吃过早饭,临近上班时间,老杨悠悠走上楼,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将头探回,朝门牌望了一眼。
没走错。
所以,这一帮穿的和保镖似的小伙子又是在什么?
陆婉婉帮刘键打着领带,扭头见他,急吼吼地斥责起来,“老杨!你今天怎么不穿你的衬衫了!”
老杨:“我......昨天不是穿了?”
陆婉婉怒斥:“昨天穿了今天也要穿啊,你昨天吃了饭今天就不吃了吗?”
老杨:“......”
还能这么同比的吗?
陆婉婉摇头无奈,“真是不省心!你等着,我帮你上楼找商务部的人借一套,你这个头,穿160的吧?”
“......170!”
陆婉婉嘿地睨了他一眼,火速上楼而去。
老杨云里雾里:“你们又在装什么排面?”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对面办公室,怀疑是不是云起,又来了什么大人物。
并没有,连姜总、孙总都不在,反倒是一向不修边幅的张臣等人,居然在对面,和他们部门的人一起,当了保镖!
刘键勒了勒领结,朝他耳畔小声:“郑区来了。”
老杨双眸蓦然睁大,冲出门口,四顾环望了番,“在哪?”
“不是视察,偷偷摸摸来的,没声张,带着然姐上天台说话去了。”
老杨顿时觉得陆婉婉借衣服借得太慢了!局促地捏着手心,见刘键正拿着陆婉婉的随身镜梳了梳刘海,一把将梳子抢来,理了理自己的小平头。
刘健嗤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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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旭区没有多少大高楼,鼎盛的天台,直接遥望长洲市最大的五星景区,长夫山。
迎着晨光,郑弘丰微眯缝着双眼,双手搭在台上,比了比,目光有些怀念:“当年我给舒老做秘书,每天领你入市委大门时,你才这么点高。”
那时舒然跟着外翁,老人家每天都很忙,她放了学,校车送她到市委大院站,郑弘丰就出来接她。
她打小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舒老几乎没有准时下过班,总在楼里开会,她就抱着书包,或在树下背单词,或在天台上写作业。
郑弘丰至今还记得在天台找到她时的画面。
“小然,怎么不在办公室等呢?”
“这儿能看到风景。夕阳倚着远处的长夫山,衬得山峰特别好看。”
天台上,夏天的风,轻轻吹过。
郑弘丰眼底闪过一丝流光,温言问:“长夫山现在变化不小,你有没有去坐过新开的缆车?”
舒然点了点头。
郑弘丰莞尔。
这些年,这孩子就像个旋风陀螺一样,不停地转,没有半刻歇下来过。
可是转来转去,却如在原地打转。
如今,总算是有了盼头。
也能,有闲情出去玩一玩了。
郑弘丰望着远处那片郁郁葱葱,“自古以来,民间就说长夫山是长洲市的龙脉,不能断。但是这条龙昏睡了太久,东西区域隔着它,截然不同,都不像一个娘胎生的。”
郑弘丰俯首看向那一块块交错凌乱的房屋,目露惆怅。
舒然的目光随他落去,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它现在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弘丰侧目望她,笑容里,泛出一些欣慰,“东旭的发展,就像长夫山上的缆车。只要基础设施做好了,就能迅速接通山顶,望见山的那头。”
郑弘丰续言:“早在十年前,舒老就提出信息化是大势所趋,定要竭尽所能,让东旭搭上这趟顺风车。”
郑弘丰拍了拍栏杆,“我没什么大出息,也没什么可能再往上爬了,能待在东旭,完成他老人家的夙愿,我就知足了。”
他这话自嘲着,身板却站的很直。
“所以,你不用担心,想干什么,就去干。只要是为东旭好的,没人拦得住。”
郑弘丰想给她一颗定心丸。
舒然颔首,微微笑了笑。
远远,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肖总着急忙慌上了来,谨慎地同郑区打着招呼,连称不知他过来视察,什么都没有准备。
见肖总额有虚汗下落,郑弘丰温言宽慰:“我就是开会顺路,抽空来看看。”
他无意惊扰别人,正准备下楼离开,但听肖总玩笑说楼下的那帮小伙子知道他来了,个个翘首以盼,期望见一见他的尊容。
他弯着眸,摁下了五楼的电梯键。
云起和信管部的员工平均年龄不到25岁,还是老杨举一人之力拉上去的。
郑弘丰望着两侧的年轻面庞,颇有些岁月催人老的自我怜悯感。
小年轻们搓着小手,都有些紧张,郑弘丰盯着一干人等的领带,“怎么,你们技术人员还兼职商务吗?”
满堂的正襟危坐当即垮掉,尴尬地纷纷摸了摸头。
郑弘丰慈眉善目地笑了。
“挺好的。东旭的未来,是你们这帮年轻人的。”
继而看向了张臣等人,“云起,很不错,有想法,有抱负。我相信它和J&M的到来,会给东旭注入一波新生血液。我也相信东旭,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张臣等人昂首应声。
郑弘丰调笑着,转眸,“小然,云起打头阵的项目快验收了吧,可不能因为夸赞偷懒啊,你得好好看着。”
舒然笑了笑,“我应该,不会再看着云起了。”迎接着大家疑惑的目光,舒然解释,“上头已经下达了指示,以后云起的项目,全权交给老杨负责,我被派去监管其他项目了。”
众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