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莱斯特没有动，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
“哈里说这是酒吧免费赠送的。”格蕾丝把一整瓶酒放在小窗户前。
托马斯扫了一眼站在吧台里的格蕾丝，他的目光在女人金色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
“出了点事。”托马斯说。
“什么？”格蕾丝下意识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往托马斯的方向走了一步。
酒杯放在吧台上的响声和塞莱斯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迅速地传进格蕾丝的耳朵里。
“他没跟你说，”格蕾丝回过头，刚好看见塞莱斯特从吧台上拿起手杖，那杯本来还剩大半的啤酒已经被女人喝得干干净净，“他在跟我说话。”
“你是妓.女吗？”格蕾丝听见托马斯说。
“现在，他是在跟你说话。”塞莱斯特看着格蕾丝说。
格蕾丝回头对上了托马斯的目光，男人伸手拿起了那瓶酒。
“谢尔比先生，你这句话用来搭讪，实在是太过于失败了。”塞莱斯特说。
“我猜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塞莱斯特对格蕾丝说，“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我觉得应该是出于好意。”
格蕾丝看着塞莱斯特走出酒吧，她回过神扭头才发现站在小窗户外的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咔哒——
格蕾丝拿起放在窗台上的钱，合上了那扇窗户。
塞莱斯特跟在托马斯身后进了门，穿过那些下赌注的人群，约翰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塞莱斯特嗅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亚瑟坐在一把背对着门的椅子上，安娜和艾达在他身边忙得团团转，波莉正在用绷带固定亚瑟的手指。
约瑟夫带着安吉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安吉盯着时不时痛哼出声的亚瑟，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坎贝尔？”塞莱斯特站在房门口，她的目光从亚瑟身上那件皱皱巴巴带着血迹的上衣上掠过。
托马斯没有马上回答塞莱斯特，他把那瓶酒递给了坐着的亚瑟。
“喝点酒。”托马斯说。
亚瑟喝了一口酒，托马斯叼着烟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说是丘吉尔阁下派他来伯明翰的，为了国家荣誉，和盗窃案有关。”亚瑟说。
托马斯的手停顿了一秒，他掀起眼皮看向站在门口的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她快速地眨了眨眼。
亚瑟又继续说着坎贝尔跟他说的话，塞莱斯特后退一步，她对坐着的约瑟夫做了一个手势。
约瑟夫带着安吉离开了房间，安娜的眼神望过来，塞莱斯特对她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我说我们得开个家庭会议，投票决定。”亚瑟的声音跟在塞莱斯特的身后，越来越小的声音被塞莱斯特手杖磕地的声音掩盖过去。
“我猜他们的家庭会议不会很久，”塞莱斯特对约瑟夫说，“你带着安吉等一会吧，如果晚上安娜愿意，她可以回来跟我们吃个晚饭。”
“你呢？”约瑟夫问。
“我？”塞莱斯特盯着面前的街道，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漂亮女人的身影，“李离开的时候说多久回来了吗？”
“大概中午，”约瑟夫说，“我告诉守在家附近的人我们到谢尔比家来了，李应该会过来找我们的。”
“如果中午李回来了，让他安排人看着加里森酒吧里新来的那个女招待。”塞莱斯特说，“叫格蕾丝。”
“我会转告的，”约瑟夫看着塞莱斯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塞莱斯特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老人。
“约瑟夫，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的习惯吗？前几年你可没这么啰嗦。”
房门被人拉开，塞莱斯特侧过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托马斯。
“看见他了吗？”塞莱斯特指着托马斯说，“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找他的麻烦。”
约瑟夫的目光落在了托马斯身上，托马斯叼着烟没说话，安娜从他身后冒出来。
“安娜！”安吉雀跃地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安娜的胳膊。
“那么，晚上见了，小姐。”约瑟夫说。
塞莱斯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托马斯。
托马斯向前走了几步，速度并不快，塞莱斯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向前走。
安娜望着两人远处的身影，她想起了刚才家庭会议时托马斯古怪的表现。
“约瑟夫，”安娜突然开口，“为什么小姐挑中了谢尔比家？”
“她不是挑中了谢尔比家，”约瑟夫盯着托马斯的背影，“她是挑中了托马斯·谢尔比。”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安娜，”老人眉头紧皱着，“我希望小姐这一次赌对了。”
塞莱斯特走在托马斯身后，烟味顺着风向后涌动，让塞莱斯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
“所以，”塞莱斯特慢悠悠地说，“枪你放在哪了？”
托马斯停下了脚步，他捏着手里的烟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女人站在街道上，灰蓝色的裙摆在阴郁的街道上像是一朵颜色暗沉的花朵，手杖上的粉钻从她的指缝间露出一点鲜活的色泽。
看托马斯没有回答，塞莱斯特垂下眼眸，她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手杖。
“你总不会真的打算，把那批军.火交出去吧？”
塞莱斯特看着托马斯，她打量着男人的神情。
“还是说，那批军.火藏在什么地方并不方便向我透露？”
“你有什么建议？”男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塞莱斯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在发挥作用之前，至少要把它们放在一个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想得到的地方吧？”
塞莱斯特走到托马斯面前，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一个大概几乎没有人会去的地方，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在所有人眼前安安稳稳藏起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