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新同学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白眼睛也大,就是看起来挺腼腆的,你看到没,一个自我介绍就紧张成那样……”
原野发表着对新同学的第一印象,程焰舟跟在后面若有所思。
见他根本没听自己讲话,原野抬手用怼了胳膊一下:“你想什么呢?”
“有点眼熟。”
“谁?”
程焰舟撩起眼皮,像看傻子一样没说话,一脸“你觉得呢”的冷漠。
原野灵光乍现:“新同学啊?”
程焰舟轻嗯了一声。
原野顿时爆笑:“你都玩儿这套呢?”
向来懒得搭理人的程焰舟什么时候玩起低级搭讪了,他吐槽,“都2018年了,俗不俗啊。”
程焰舟乜了他一眼,满脸无语。
傻子。
一点都不懂。
他就近拎起一条凳子:“好了吗?”
“没好。”原野抬着两个桌角,“这桌子太重了,我一个人抬不动,你跟我一起吧。”
“……”
瞧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程焰舟深深提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压制住内心的火气。
哐当一声把凳子放在桌面上,抬起另两个桌角时轻讽道:“屁事真多。”
原野晃了晃脑袋,不以为意。
同窗七八年,早就被程焰舟骂习惯了。
他也就嘴上功夫了得,只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伤不了人分毫。
-
于静文在给何欢介绍班委架构。
两人抬着桌子回来的时候,最后一位安全委员的介绍也结束了。
原野瞄了一眼位置,桌子已经到了自己座位旁边,可以放下了,但程焰舟还没卸力。
原野扯住桌子:“你干嘛?”
“你要干嘛?”
“就放这儿,新同学和我坐一块儿。”
程焰舟勾唇,尽是嘲讽:“为什么没同桌你心里没数?”
“你也别说我,你不也没同桌。”原野耸肩,表情贱兮兮地举手喊台上班主任介入,“老师,新同学坐哪里?”
于静文打量着教室里两个单人单桌,权衡了一阵,眼睛又在原野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说道:“还是先和程焰舟一桌吧,之后再统一排座位。”
答案出人意料,原野一愣,手足无措:“不是,老师,为什么是程焰啊,我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保持安静就有同桌了。”于静文看他一眼,叫上体育委员方廷越去办公室帮何欢搬书。
离开了。
程焰舟效仿原野,轻耸肩膀,看得原野满肚子气无处发泄,一屁股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留他一个人搬桌子。
何欢慢腾腾地挪着步子。
同桌是谁,在刚刚男生和于静文的对话中,她已经知道了。
Cheng Yanzhou和Yuan Ye分别是谁的答案也有了。
她看着男生将属于她的这张课桌和他的课桌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忽地有些窒息腿软。
郁中之后的路似乎不太好走。
程焰舟收拾好坐回自己的座位,何欢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修长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
她抬头和他对视。
五官小巧,眼型圆润,目光柔和却透着疏离,像幽深的湖水,平静无形却也深不见底。
话不必点明,眼神足矣。
何欢知道他的意思,挪着步子过来在位置上坐下。
方廷越抬着一个中号粉色塑料箱哼哧哼哧从后门快步走进来。
把箱子在她桌边放下,双手叉腰舒了一口气:“你这书——也太重了。”
见方廷越扯着胸口衣服散热,何欢难为情道:“谢谢。”
“小事情小事情。”方廷越摆了摆手离开。
是个爽快随意的人,何欢心存感激。
郁中的课桌是翻盖式的,空间比普通的抽屉式课桌大了很多。
何欢将不常用的书从箱子里拿出,放进桌肚,忙活时手肘不经意间碰到旁边的手臂,温热传递,让她一惊,条件反射般的缩回手。
她瞟了一眼两人的位置,越界的并不是她,是对方的手臂压上了“三八线”。
她稍加坦然了一些,继续整理,但男生清冷的嗓音,从旁边飘进耳朵里,又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叫什么名字?”他问。
没有主语的问话会让人觉得不尊重。
何欢觉得他也实在不像一个热络圆滑的人,说话给人感觉像吃了一口没熟的米饭,生涩难受。
虽然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何欢还是礼貌地回话:“何欢。”
“哪个he,哪个huan?”
“人可何,欢乐的欢。”
程焰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问:“住哪里?”
“……玉兰花园。”
“不是,家庭地址。”
何欢微微侧头愣住,抿了抿唇,逃离视线。
问得太详细了,有些令人不适。
她不知道这是个人习惯,还是郁中学生社交的风格。
有人一上来就问第一次见面的新同学家庭地址的吗?
他想打听到什么程度?
县?镇?还是具体到门牌号?
他知道这些又用来做什么?
“你查人家户口呢?有一上来就问这么细的吗?”
原野从旁边探出身子,阴阳怪气地说,“如果和我做同桌我就不会问这么多。”
程焰舟给了原野一记眼神刀,不理会。
仍执着于刚才那个问题:“不想说?”
何欢踌躇纠结,心一横,放弃抵抗:“九枫镇。”
“九枫镇?你们那蝴蝶山很有名啊,盛产山核桃是不是,我妈还买过。”
原野话匣子打开,寻找和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