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宫内外都传开了长公主苌灯的流言蜚语。
民间议论纷纷,直言道哪家公子娶了她,谁就会被灭门。
苌灯深处舆论之中,却无力挣脱。
她一人静坐在园子里,刚下过雪的梅园,梅花开得艳丽,连雪都遮不住它的妖艳。
苌灯看得痴迷,忽而觉得眼角一湿,她恍然一擦,泪水冰凉了指尖。
她一怔,苌灯很清楚,这一生只怕都忘不了南子楚满眼心酸的倒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皇兄,当朝皇帝。在她的大婚之日,杀了她的新婚丈夫一族,丝毫不留情面。
只为了巩固他的皇帝之位,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掉她。
“公主,还是……穿红色好看……”南子楚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一字一字地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丝毫不提她害了自己南氏一族的事情。
苌灯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面上并无什么表情,毕竟她不爱南子楚。
可是,她又很怕失去他。因为在这世间,她又失去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子楚,对不起……”她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脸,只能说一句抱歉。
而她的皇兄,此刻就站在南府外,像是个局外人。
可明明是他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苌灯感受着怀里的体温渐渐消逝,一滴清泪滑落眼角,她就那样抱着南子楚,火红的嫁衣是他亲手缝制。
“子楚,对不起……”她低声自语。
语气中有愧疚,遗憾,以及孤寂。
“灯灯,我们该回家了……”记忆中的那双手伸向了苌灯。
苌灯听到那熟悉又颇有威严的声音,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含泪,她笑得苍凉,望着眼前这个苌国最为尊贵的王。
苌灯缓缓道:“皇兄,我还有……家吗?”
皇帝伸出的手一顿,他着一身金丝袖成的龙袍,眸中是晦暗不清。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而苌灯向来脾气倔。她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终,他收回了手。
“送长公主回府,南氏与她自此解除婚约。”他这是在护佑她,只有将她与南氏一族撇清关系,她才可以免遭诛九族的命运。
苌灯的睫毛微颤,雪花落在她的身上,透过衣衫,渗入体内,冰冷了她的全身。
猛然间,她只觉得心口一揪,眼前一黑,她就倒了下去,与南子楚躺在了一起。
苌灯只记得,自己昏死前,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灯灯,你不要吓朕。”
语气慌乱,害怕。
苌灯嘴角一扬,笑容讽刺,他还会有怕的事情吗?
她这一病,便是三日。
醒来后,她便总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坐在园里,静待花开花落。
皇帝怕她想不开,便邀她去宫里住了几日。
平时事务繁忙的君主,竟也会为了惹苌灯一笑,而学着变戏法。
于是宫中也就传开了,当今皇帝有多宠爱他这个唯一的妹妹。
苌灯也就见好就收,身在皇家,她不由得自己。
她的病渐渐好了,气色也恢复到了往常,只是性子也愈发清冷,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她和秦晏的初遇,就是宫门口,也是她准备回公主府的第一日。
那时,秦晏的眼里的那一抹绿,救了他一命。
而苌灯一方面是出于秦晏的重情重义才救得他,另一方面也是想气苌帝初。
他越是护着谁,她就偏偏气他。
虽然她知道自己做这些只是小打小闹,对于苌帝初而言,无关痛痒。
“公主,皇上宣您觐见。”春青见公主发怔,便知道最近的流言蜚语已经影响到她了。
苌灯回神,大概明白庞恃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
只不过会将事实添油加醋一些,做成他喜欢的模样。
她淡然起身,回道:“带上秦晏。”
春青弯腰领命,“是。”
虽然她也不明白公主带上秦晏做什么,但想必定有她的缘由。
秦晏走在马车外面,他心思凝重,倒不是因为片刻会见得到皇帝。
他忧思的是该怎么让这位尊贵的公主喜欢上他。
秦晏在情场里混的如鱼得水,他暗自猜想自己应该是有把握让苌灯喜欢上自己的。
“秦晏。”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晏有片刻的怔愣,随后,他答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一会儿你只管跪着,剩下的话本宫来说就行。”她嘱咐着他,皇帝向来心思深沉,她怕秦晏又在圣上面前说错话。
秦晏点头,不卑不亢道:“是。”
不问缘由,她说什么,秦晏只管照做就行。
他窥探过苌灯前世的人生,对她的性子也算是一知半解。
等到了皇宫,苌灯下车时,看他久久不动。
春青见他不长眼色,神色一紧,喊道:“赶紧蹲下身,让公主下去啊!”
秦晏的眸里闪过一丝不满,可又想到这是阶级严明的古代,就忍下了声,慢悠悠地蹲下身。
苌灯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没说任何话,只是道:“让他起来吧。”
秦晏不明所以,而春青冷哼了一声:“还不赶紧谢谢公主的恩情。”
秦晏牵了牵嘴唇,扯出一丝笑,他说:“奴才谢公主隆恩。”
明明是一句感恩的话,可在苌灯听来倒像是一句讽刺。
她也不想多深思,毕竟秦晏还不值得她去探讨。
苌灯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字,目光深远,道:“走吧。”
秦晏跟在苌灯身后,余光时不时地观察着路边的景象。
刚下过雪的皇宫,周围都是奴才和奴婢在扫着雪,行到花园外围时,整个雪白的世界里,只有梅花傲然挺立。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