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它微妙地喘了口气,才缓缓地继续道:“……的小鱼干没办法。”
阿七敛眸:“现在没有……等回去以后,我给你补上。”
“不必了。”不再插科打诨,它的表情严肃起来,“大雪天容易跟丢,你一定要跟上我。”
***
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后,阿七踏上了寻人的路途。
大雪纷飞翩跹如白蝶,悄然掩盖了来时路上拓着的脚印。
阿七伤得不是很重。
但天寒地冻,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轻快的步伐变得沉重。
好在没过多久,这只从小就学着收集情报的胖忍猫就带着她找到了被积雪掩埋的银发青年。
隔着茫茫大雪,他低垂着头,没有被面罩所覆盖的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上的血液已然凝固,一头银发脆弱无助地随风飘扬,肩上积雪深深。
好在,整个人没有被雪盖住,只埋了半个身体。
他的脸很凉,扫去黑色面罩上的雪粒后,阿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微弱。
但是还活着。
大概是因为面罩为他阻隔了不少积雪,因此才免除了窒息的麻烦。
真是幸运啊。
紧绷的神经登时松懈了下来,阿七不由得笑出了声,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风雪中发着颤。
“太好了、太好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可是雪融化在脸上,化作了一道道泪痕。
顾不得指尖被粗糙冰冷的雪块划破,她小心翼翼地将银发男子从深埋的积雪中挖了出来,她勾住他的手臂,用肩膀撑起他沉重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他的身体很凉、很沉。呼吸在逐渐微弱。
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从雪堆里爬出来的阿七也很累了。可是现在,她却依然咬牙背着他,举步维艰地行走在皑皑雪山之中,一面不断地感知着他的呼吸,一面用絮絮叨叨保持自身的清醒。
“队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了,我们可不能死在这里。”
“任务还没完成,不能没有你。”
“还有,昨天晚上多谢你的帮助,所以我这次要来还你人情。”
“火影大人会难过吗?”
“会把我们的名字刻上慰灵碑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过雪山的阵阵风声,空旷又寂寥。
到了后面,阿七已无话可说。
揉了揉鼻子,她艰难地踏出下一步,逼着自己继续干巴巴地说话。
“我叫宇智波七。”
“是个孤儿,一个人在福利院待到三岁的时候,有个宇智波家的男人收养了我。他是个诊所医生,有个亲生女儿,他们照顾我的同时,竟然想利用我来开眼。”
“因为写轮眼的开启,需要强烈的感情冲击。”
“……队长的写轮眼用到什么程度了呢?”
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无暇的雪地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茫,就像碎钻洒了一地,干净又美丽的模样让人挪不开视线。
被强烈的光线所侵蚀,阿七的眼睛泛起灼热的疼痛来。她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声音被风吹得飘渺无比:“有一天下了大雨,他们杀害了另一个姐姐,发现失败了后,又对我举起屠刀……”
“我就……决定逃跑……”她疯狂地淌下眼泪。
在阿七已油尽灯枯、浑浑噩噩之际,一抹熟悉的暗色倏忽出现在余光的左上角,她的胡言乱语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很小的洞穴。
却足够救下他们两个人的命。
“卡卡西,”阿七回过神,嗓音嘶哑无比,“我们得救了。”
***
洞穴里什么都没有,就连落坐的石块都没有。
忍具袋中的医疗药品剩得不多了,用于储物的卷轴也在雪崩中丢失了大半,手里只剩下一些封印着奇怪忍术的卷。
阿七大致翻了一圈,发现根本派不上用场。
“真是倒霉啊。”她幽幽地叹息。
将消息加密传递给羚羊后,阿七把剩下没用的卷轴摆成了一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查克拉,用最为熟练的火遁忍术生起了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就驱散了寒冷,终于温暖了她苍白的脸和冻僵的手。黑色风衣上的积雪融化成水,从衣摆边缘处缓缓滴落,砸在岩石上。
……要是会风遁就好了。
阿七忍不住腹诽。
搀扶着毫无知觉的银发青年靠着石壁坐下,阿七手忙脚乱地解开他身上米黄色风衣的纽扣,之后是白色的护甲和护具、绷带和绑腿、忍靴。
阿七把它们全部解了下来,搭在快要熄灭的火堆旁烘干。
当手指触碰到那件黑色的贴身衣物时,阿七稍稍犹豫一下。
随后,她低声道:“抱歉,队长,现在情况紧急。”
阿七秉着呼吸,一点一点褪去他的上衣。昏暗的火光中,暗部训练有素的身体线条流畅自然,胸口坚实的肌肉鼓胀有力,就算陷在昏迷中,也隐隐向外界散发着一种微妙的侵略感。
阿七翻出包里的药,一股脑地全部敷在他的伤口处,又脱下自己已经晾干的风衣裹在他身上,却忽地瞥见那堆卷轴马上就要燃烧殆尽了。
“糟糕。”
话音刚落,火光骤然熄灭,一切陷入了安静的昏暗之中。
刺骨的寒冷接踵而至。
借着洞口渗透进来的一丝光亮,阿七摸到了卡卡西的手,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因为冷,他神色痛苦,浑身发颤。
“啊……怎么办?”阿七怔怔地望着洞口,茫然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半晌后,她垂眸,喃喃自语:“我一点都不喜欢欠人情。”
在低声的道歉中,她抬手解掉自己的白色护甲,拿掉膈人的护手,将快要冻僵的银发青年圈入怀里。
她人很小,只能笼住他大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