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诧异的眸中映着被利箭照亮的紫夜,以及对面那双带着冷嘲睥睨一切的黑瞳。
祝从云冷哼着笑,“看见了?人性如此,根本没有所谓的共赴生。即便有,也只是暂时的利益驱使罢了。”
她漠然移开视线,继续前行。
怜露愣住几息才回过神,刚要跟上,忽然瞧见海面上有道身影冲出乱箭重围,以极快的速度从头顶一闪而过,朝中心方向御剑飞去。
定睛一瞅,竟是赵峰和白初荷二人。
怜露这才想起,之前白初荷主动给她送了一分,才导致她们最后得了个最次戊等,“出生”在最边缘的第五环外。
若没有赵峰的帮助,仅凭白初荷一人,她是绝不可能从最外围逃脱的。
不过,对于别人的输赢她并不关心,眼下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师姐,为何我们不能御剑飞过去?”
祝从云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漠然,“御剑飞行目标过于暴露,活脱脱的靶子。”
怜露闻言却不以为然,“可赵峰师兄都能轻松抵挡那些攻击,为何师姐你……”
她故意停在这里没有继续,眸色伶俐地偷瞄对方。
她看到祝从云似是表情一僵,但转瞬即逝。
“谁先抵达中心圈,谁就掌握了先机和主动权,我们现在显然处于下风,不宜高调行事。”
祝从云说着忽然朝她招手,“过来。”
怜露一怔,也没多想,就过去牵上那双纤手。
果然,摸上去骨节分明,冰冰凉凉的,很像是某个熟人的触感。
下一息,两人便站到了距地面几丈高的摇翘枝头。
怜露一惊,身子一晃险些踩空,却立即被那双冰手牢牢扶稳。
“天上危险,地下也不安全,只能取这种折中的方式。”
说完便身形一闪,瞬移到对面树梢。
怜露怔住。
她知道对方所说的折中,无非就是以树枝间瞬移的方式来躲避危险,这种术法虽然速度缓慢,但几乎不会耗费灵力,同时也能隐匿林中不被发现。
只是……
祝从云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重新闪到她身旁。
“你不会瞬移术?”祝从云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事。
怜露一脸窘相。
说实话她还真不会。倒不是说学不会,只是她打有记忆以来所修习的都是高阶仙术,这种又低级又无用的废术,她还真没接触过。
祝从云一脸无奈地看她,几息后轻叹一声,从身后将她环住。
她娇小的身子顺势嵌进对方怀中。
“眼睛盯着你要去的地方,念咒时心专手稳。”她在她耳边低语,“意念一动,瞬闪。”
音落之时,二人已经闪到对面树枝。
“切记中途要停顿三息,否则……”祝从云一抬眼,正对上少女羞涩泛红脸颊。
想说的话也瞬时卡在喉咙,无法出口。
半晌后才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松开少女的腰,“同是女子,脸红什么?”
怜露深知对方说这话时十分心虚,却也没拆穿她,“就是看到漂亮姐姐才害羞,若是男人倒无所谓了。”
“……?”
“不过话说,你女相还挺好看的嘞。”
“??”
脱口而出的瞬间,怜露便后悔地捂住嘴巴,满脸惶恐。
——她这张嘴啊!
不过为时已晚。
下一息,那只冰冷毫无温度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将她猛地抵在树干。
“你如何得知。”
寒默泷使用的并非普通易容术,而是用融体术将死者的力量融入体内,同时也吸收了对方的一缕残魂和残识。
就连日甬宗宗主都识别不出,这女人却一眼便知。
回想初见时的那道银铃阵法,单挑场上的清弦剑法,还有方才……
难道她果真是……
惊异之时,却听怜露苦笑着答:“方才单挑场上我抱你右臂时,便忽然感觉手腕一紧,似是那银丝手链能量变强了一些。那会儿我便猜到了是你。”
对此怜露简直无语至极。
心说这小蛇妖演技不好还偏要硬演,若不是祝从云本就生性孤僻无人相熟,恐怕早在第二考单挑场上他就已经露馅了。
她知道小蛇妖身为魔族,在日甬宗的结界范围自然是被狠狠压制,若真的露馅她这当主人的又得跟着倒霉。
见对方许久不言,怜露只好贱笑着垂眸扫过那双冰手。
“臭臭,有话好好说,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这般大礼伺候……”
却见对方忽然咬牙,“为、何、失、约。”
一瞬间,怜露仿佛从祝从云那张清冷的容颜上,看到了寒默泷狠戾的神情。
得,看来装傻充愣是不管用了,得上“情真意切”。
她顿时脸色一沉,一瞬间把生命中所有悲伤的事都过了一遍,才硬生生将眼珠憋出红血丝。
“臭蛇,我哪里是失约,我分明是担心你才主动去找你,没想到却在半路迷路搞反了方向……”
怜露丝毫没有心虚,反倒是理直气壮地委屈,“我一个弱女子沦落荒郊野外,怕都怕死了!若不是侥幸找到日甬宗的路线,你恐怕都再也见不着我,还好意思凶人家。”
“……”
寒默泷眸色难得露出一丝柔和,“……真怕?”
“你不在,我当然怕。”
“……”
话音落下,对面许久都没再出声。
沉寂半晌,还是怜露先转移话题打破宁静,“不过,祝从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她?”
语气带着质问。
“我没杀她。”
“……嗯?”
“她的死本就与我无关。”
寒默泷冷眸一如既往地漠然,“是她作死,非要只身挑战那守山神兽。我只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咬死,没有出手相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