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师兄保持该有的距离吧。”
这一番直白的话,让江羽寒面如火烧,他听着月星阑平静的心跳,确定这是她的心里话,他抿唇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
“灵官殿司掌惩处,我作为殿官,将你关入雪落洞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这样——”
月星阑冷笑一声,转眼望向江羽寒:“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点小事吗?”
月星阑强撑着从床上站起身来,全然不顾鲜血晕开身上的绷带,她喘了口气,伸手搂住江羽寒的脖子,猛地将他拉近到自己面前,她小小的个子站在床上,刚好与江羽寒身高一致。
月星阑张开唇,热气喷在他的唇齿之间:“江羽寒,你若以为对我就象对待别人一样,用些虚妄柔情、轻语温存,就可以让我死心塌地为你卖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奉劝你,无论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最好都给我打消念头。”
态度急转直下。
心思被毫无掩饰地被言明,
江羽寒垂下眼眸,声线渐冷:“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月星阑嘴角一弯,放开他毫无风度地坐下。
“我随心所欲惯了,改变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此生修魔无望。
这对月星阑的心理打击简直堪比毁灭性。
再加上她的形迹已经被天界发现,龟缩于明霄宗也无事无补。
这江羽寒又惯会洞察人心,让他继续接近自己,只会使她更加被动,现在处境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她必须将他推开。
而江羽寒审视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意外地没有感到愤怒。
从她恹恹的表情下,江羽寒能察觉到深重的疲惫。
他甚至感受得到月星阑尖锐言辞里暗藏着一触即发的汹涌情绪,这绝对是崩溃前兆。
失去冷静和理智保护的外壳,里面袒露出的会是什么呢?
江羽寒极力控制着内心想要摧残、想要令眼前人崩溃的冲动,却温声细语地道:“这些事先不提了。你先别乱动,伤口出血了。”
月星阑一把拂开他的手,暴躁起来:“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以为我会对你这毫无意义的温柔感动吗?给出一点模棱两可的关爱,就盼望着我为你死心塌地为你卖命?呵呵,江羽寒,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你的这种行动在我看来,就是垂钓。只可惜,我不是那条你想要的鱼!”
江羽寒笑容淡去:“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月星阑一梗脖子:“没错。”
江羽寒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呼啸席卷的风。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终于来了。盐粒般大小的雪粒子不停地拍打着窗棂,努力想挤入温暖的房内,却被无情的温暖融化开来,在窗台下积成一滩小水洼。
“无论你是否选择继续帮我,你是我的师妹,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江羽寒突然道。
月星阑一顿。
这江羽寒当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被他这样一说,她反倒不好再发脾气,只能冷着脸地放弃抵抗,任由江羽寒重新用绷带将她的伤口绑扎起来。
月星阑扫了一眼低头做事的江羽寒,灯火给他如珠似玉的脸庞镀上了一圈温暖又缱绻的光,他的瞳孔浅浅的,下垂的长睫掩映着昏黄的灯火,仿佛眸子里盛满了脉脉温情,那低头的样子竟像极了玄凝。
不知不觉间,月星阑的气消了。
心里隐隐有些懊悔。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仇怨的。
江羽寒一直站在她这边。
数次的出手相救,又在修行上多有提点,往日种种,月星阑是看在眼里的。就算他在暗中调查自己,也算情有可原。
如果他要的只是想要自己的助力,那她在适当时机帮他倒无不可。
但他若是。。。
“师妹?”江羽寒不经意抬起头来,正好与月星阑的视线对上。
月星阑恍然回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月星阑心中一跳,赶紧否认:“没有啊。”
“那为何那样看着我?”
“我——”
月星阑知道他能察觉她的异常,掩饰会让自己更暴露情绪,她心里着急,连忙转过头来,却意外捕捉到江羽寒促狭的目光,她顿时反映过来这是他的作弄,心里一阵不爽。
她也不是吃素的。
月星阑眼珠一转,面露微笑:“师兄,我其实是想说,你的头发掉下来了。”
说着,她伸出手去,大大方方地捏住江羽寒耳边漏出来的一丝墨发,然后慢慢将它抚到他的耳后。
月星阑知他五感极强,十分反感别人的碰触。
所以她要以攻作守。
于是她故意慢悠悠地用指尖轻触到他的皮肤,从他饱满的下巴滑到他玉白的脖颈。
“这下好了。”月星阑收回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微笑。
柔软服贴的触感,令江羽寒怔了一瞬。
温热的指尖如蜻蜓点水般划过他细微敏感的耳后,再如花瓣吻水般蔓延至下,最后隐入空气中。
这种似触却不得的感觉令江羽寒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焦躁感,他知道她在恶意捉弄,他本该厌恶且愤怒的,但现在他却只是微微颤抖了下,连惊讶都没有太长,甚至隐约还有了一点欲擒故纵的潮热期待。
哗啦,江羽寒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月星阑以为自己成功地恶心到了他,低头闷笑了一声,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