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多谢了。”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湖中水花迸溅,从青波中蹦出一只金色鲤鱼来,正巧落入月星阑怀中。
月星阑猝不及防,一把将它搂住。
与这鱼大眼瞪小眼。
只见这金色鲤鱼长须胖头,甲鳞纹路闪亮,周身灵气四溢,一看就是品相极好的灵兽。
月星阑眯了眯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鱼嘴,把它拎起来抖了抖:“这鱼竟是如此想不开?也好,晚上正好加个餐。”
洛剑遥听言微微一笑,他本就相貌俊美,原本冷峻的面容为之增色不少,显出些贵公子的温柔来:“纯净的灵气是灵兽们的最爱。许是受月姑娘的灵气吸引,这条锦锂想与你多多亲近。”
“有锦鲤入怀,看来,月姑娘最近会有吉事发生。”
月星阑听了,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那是自然,能吃到千年灵鱼自然是吉事。”
说着,要拎着它放入储物袋中。
“不可。”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洛剑遥抬头叫了声:“妹妹。”
来人正是由两位侍女搀扶下缓步走来的洛雨晴。
一年不见,她竟大变样子。
容发枯槁灰白,身体佝偻,行动迟缓得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纵是身着锦衣华服,面敷脂粉也难掩老态。
就算上次蛇毒发作时,她也没有如此虚弱不堪过,全身所有的生机都像被抽走了般,显出垂危的死气来。
月星阑心里疑窦顿生。
她佯装不备地“啊”了一声,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洛姐姐?你怎么——”
话音颇有意味地断了。
果然洛雨晴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一度。
她抖了抖浅紫色的嘴唇,却没有理会月星阑的话头,兀自说道:“这鱼是我养的灵宠,叫阿吉。它最喜亲人又生性顽皮,惊扰了月姑娘还望姑娘恕罪,看在它被我娇养了数十年的份儿上,放它一条生路。”
话说得既柔弱又可怜。
月星阑嘻嘻一笑:“我开玩笑呢,姐姐的小鱼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吃呢?”说着,当着这么多人面将鱼丢入湖中。
洛雨晴神色稍和,十分有礼地对着月星阑作揖道谢:“谢谢月妹妹。你真是我的恩人。”
这话听来有些古怪。月星阑转过头来见洛雨晴神色冷静,低眉敛目,似乎全无了在明霄宗风姿独秀的样子,她顿觉无趣了:“姐姐你过誉了。自从上次相遇,时日已过大半年,不知姐姐是否身体有恙?”
这话说得正中洛剑遥心头,他赶忙开口道:“正是呢,还请月姑娘进屋内叙话。”
月星阑被众人如贵宾般迎入屋内。
内室有个白发矮小老妪正搬着沉重的水桶将热水倒入浴桶中。房间内热雾氤氲,几乎看不清人脸。
洛剑遥摒退众人,内室只余下他、月星阑和洛雨晴三人。
月星阑坦荡荡地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洛姑娘的解毒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洛剑遥与妹妹对视一眼,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们本以为绝情花能治好晴儿的蛇毒,这花服用后起初确实有效,晴儿踏踏实实安生地过了一年多,可没想到蛇毒在一个月前竟又卷土重来。这次病情起势比上次更快,而且——”他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对晴儿的伤害更大。”
“我们用尽方法,请了几位名医修研习了多日,讨论的结果有是绝情花的份量不够,或许是炮制方法出了什么问题——”
月星阑打断了他的话:“也有可能令妹的病不是欲灵蛇毒引起的。”
洛剑遥听了一怔,随即摇摇头:“晴儿小时候确实中过欲灵蛇之毒,而且那么多位医修都确认是蛇毒症状无疑。这应该不会错的。”
月星阑不欲与其争辩,懒洋洋地笑:“那你们是要我做什么呢?”
洛剑遥诚恳地盯着她道:“上次的绝情花已全部用完,不日后我将再去幽冥界采集绝情花。这次我们会用另一种新方式来为妹妹诊治。所以还请月姑娘再为晴儿再画一次汲阳咒,为我们替她找到解药争取时间。”
月星阑闻言沉默了片刻。
洛剑遥心知肚明,直说:“月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月星阑笑了笑,这才开口:“听说天门派有条大灵脉,是修真界各大灵气的诸脉之汇,可有此事?”
洛剑遥脸色微变:“是。”
月星阑看他一脸警惕,有点好笑:“别那么紧张吧,我只是听说灵脉是修真的最佳场所,所以想去参观一下,可以吗?”
洛剑遥这才放下心来,一口答应:“可。”
三人讨价还价之后,月星阑开始准备为洛雨晴来汲阳咒。
洛剑遥自觉退到外屋等候,走前还不忘贴心地为她们关上门。
等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洛雨晴凝着一双浑浊的眼珠,看着低头准备器物的月星阑,开口道:“月妹妹这大半年,看来过得极好,风姿越发好了。”
月星阑闻言,抬眼看见洛雨晴缩躺在座椅里,窗外微薄的阳光斜打在她背后,给她面部留下浓重模糊的阴影,她像是个附身在阴冷老暮躯壳里的幽魂,全身的气质语调都变了。
“这半年多来,我每日担心吊胆,如坐针毡,生怕自己旧疾重发,病体中诸多不便,我也一直默默忍受。。。”
洛雨晴平静地站起来,浑若无事地面对着月星阑褪下衣衫,露出自己腐烂深几见肋骨的身体。
月星阑瞳孔一震,刚才嬉笑的神情逐渐消失。
洛雨晴低下头,神情麻木地打量着自己丑陋的身体:“还好月妹妹所画的符管用,我熬了这大半年,这汲阳咒的效力所剩无几,只得麻烦月妹妹再为我画一张。”
难道这一年多她都没有洗澡?
月星阑有些同情起她来。
“好说。”月星阑点点头,站起身走过来,“这汲阳咒只管半年时间,你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