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阑一顿。
她忘记了江羽寒是个如此敏锐的人。
于是她赶紧吞吞吐吐地想理由:“身在他乡为异客,我在天门见到同乡,难道不该热情一点吗?大师兄,你这样说得我也忒无情了些。”
“月师妹——”江羽寒嘴角的笑更冷了几分,执意跟她捅破这张窗户纸:“你我不必在这里牵三扯四地浪费时间,你突然对我转变态度,是不是因为这太一戒认我作了主人?”
月星阑心中一跳。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也知道月师妹是个从不做无用之功的人。”江羽寒眼中划过冷冷的光,“你突然这样对我献殷勤,必有原因。”
“我原以为你是想要这太一戒的缘故,所以我才想把这个给你。可是刚才我试探你的反应,你却似乎并不怎么对它在意。”
“那么——”江羽寒长舒了口气,向后躺了些许,“我有理由怀疑,你突然对我亲近是因为我能被天界神物认主,换句话说,我有可能是天界转世之人?”
太敏锐了。
月星阑心里佩服得五地投地。
“或者更进一步,我的前世,很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被江羽寒轻易看穿,月星阑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点头。
江羽寒见她乖顺,不由得弯起嘴角:“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我是仙族下凡这个传言在我出生之时就有了。”
月星阑听了,瞪大了眼睛。
“据说我父亲在我出生的前天晚上,曾梦到一个仙人告诉他,我是天上星宿转世,要他好好将我养大,将来飞升时自然是大功一件。父亲对此深信不疑,每年在我的生日之时他都会对天上香祷告,为了向天神致意。”
月星阑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挑了挑眉:“你不信?”
江羽寒转头看向窗外泼洒进来的阳光,口气格外平淡:“也不是,我是觉得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我。如果前面的路已经一眼可见,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月星阑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一丝叛逆:“可你修行不就是为了成仙吗?这还有什么不可见的。”
江羽寒长睫微颤,碎金的阳光在眼睫上跳跃:“也不是非得成仙不可吧。人生旅途千万条,又何必要单单走这一条呢?如果是为了我在意的事,我也可以选择放弃——”
月星阑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没有作声。
“以后有什么事,师妹直说就可。”
江羽寒说了这许久,也有些倦了,他站起身来,对着月星阑最后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江羽寒亮亮的眼睛闪着微冷的雪光,说出来的话异常决绝:“我很讨厌什么宿命论,什么前生今世,如果月师妹是因为前世的关系,想对我献殷勤的话,就大可不必了。现在的我就是我,并不想与前世扯上什么关系。而且你应该知道,从上次分别开始,你我之间便不会再回到从前师兄妹的亲密关系。”
“以后就只能是陌路了。”
月星阑心中一沉。
她看着江羽寒决绝的袍角从眼前拂过,来不及得思考这许多,她猛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大师兄!”
江羽寒眸子一闪而过晦暗的光。
月星阑捏着衣角,神色复杂地挣扎了半天:“对不起。”
江羽寒问:“为何道歉?”
“以前是我太自大,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你别生我的气——”月星阑面色难堪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其实,你为我付出这许多,我是看在眼里的。”
江羽寒冷笑,摇摇头:“不必。以前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见你天资奇高,所以想笼络你才对你如此上心,你不必对此有心理负担,说到底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易,我也不期待你知恩图报的。”
话说得越来越无情了。
月星阑心里慌了。
早知道玄凝这世的好感度这么难刷,当初她真该上来就给他当狗的啊……
现在后悔也晚了。
月星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大师兄,你不要讨厌我!”
江羽寒一愣。
“其实,我心里是有你的。”月星阑结结巴巴得厉害,把过去从未对玄凝说过的话,说了出来:“我一直视你为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江羽寒冷冷地审视着她。
面上神色变幻。
少顷,他突然微微一笑,伸出手捏住月星阑的下巴,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月星阑心猛跳了起来。她琉璃般的瞳孔剧震着,声线却还是很稳定:“是的。”
江羽寒的指侧摩挲着她的下巴尖,言语中带着一丝轻佻的嘲讽,问:“月师妹,你突然这样说,真的吓我一跳呢。”
说着,他突然抬眼向她身后看去。
月星阑心头一动,回头正好与后面站着的几人面面相觑。
“你们——”月星阑呆了呆,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江羽寒坑了,她恼怒地看向江羽寒,却不知这一举动在来访者看来,两人有多亲密无间。
始作俑者却似乎一点没受到影响,他神情自若地跟他们打招呼:“刘师妹、李师弟,你们怎么跟阿遥一起来了?”
神情呆滞的李悦和眼眶泛红的刘锦蓉说不出话来。
幸好还是洛剑遥够有涵养,及时整理了情绪,道:“月姑娘在天门出事,我等自然万分抱歉,所以带了些修复的灵药来。我正好在山脚下撞见了他们二个,便一起来了。月姑娘的伤……”
“还好伤得不重。。”江羽寒看了一眼月星阑,弯起眉眼,“多谢各位的关心。”
月星阑干巴巴地附和着笑了笑。
李悦藏不住事,复杂的眼神不断从他和月星阑之间来回扫过,他压抑了半天,终于还是猛地问出了口:“你、你跟月星阑——”
江羽寒一脸淡定地抬起头:“嗯?”
月星阑几乎与他同时出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江羽寒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