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她不安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随之颤动起来,白玉做的肌肤,一头乌发随意散乱下来,多了几分破碎。
她美的并不明艳,瓷娃娃似的人,叫人一眼看了便觉舒心,她该是一个自幼由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却又不显软弱无争,那一双微微挑起的眉,给了她一分侠意大气,叫人瞧得出她的自由无拘,随心所欲。
萧斋吾怔然许久,直到女子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暗念咒语,白光耀眼化为实质,半破开了困住她的寒冰。
她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平淡的神情又给了她几分故事感。
她结印无数,终究无法脱困。
此时她像是才注意到眼前有个人,她直直看着萧斋吾,开口,理所当然极了,瓷娃娃一样的人,说起话来带着睥睨众生的味道:“本尊救了你,你理应报答本尊。”
她的声音很清脆,像是来自遥远的山谷,辽远神秘。
萧斋吾旋即想起了那条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冰枝,见到罪魁祸首,那股无名火气竟生不出来。
他勾了勾唇,有心捉弄,说出的话也不甚在意般
“过迷宫,闯狼群,姑娘何时相救于朕。”
“是本尊救你出狼群!“她像是没料到眼前人会这般说,急着证明般,挥舞着刚刚缠住萧斋吾的冰枝。
萧斋吾心中好笑,故意扬起声音回了个
“是么?”
旋即也同样理所当然道“可惜今日姑娘遇上的不是知恩图报的君子。”
瓷娃娃停顿了一瞬,惊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被人戏耍了,雪白的脸瞬间涨红,她的眼直勾勾盯着萧斋吾,有着要把他盯出个窟窿的狠劲。
萧斋吾这才明白,哪里有稳如泰山般的冷静,分明涉世未深,禁不住逗弄。
他看见那瓷娃娃周身的冰枝动了动,不知为什么又泄气般放下了,她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一丝也不想见到他的模样。
萧斋吾慢步走上冰台,离她几步远,像是没察觉那姑娘生了厌,非要看着她含着怒气的双眸
偏生他身量又高处太多,弯下腰与眼前人眉目持平,慢语着,像极了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不劝劝了?朕心肠软得很。”
“呵,你口口声声一个个朕。不过几百年的光阴,人间的皇帝竟让一个无赖来做!说到底,你不是不想,怕是不能吧。”
瓷娃娃语意轻蔑,眼神也带着鄙夷。
只是她的双眼明亮有神,生气气来威慑力全然不够。
“好一个激将法,不过你说得不错,朕灵力全无,一介凡人,确是不能。”
“凡人?亘古涯万丈之深,没有灵力又或是妖力护体,仅凭一介凡身,你确定现在的你不是肉泥重塑。既是不想帮本尊,那便早早走开,别在这儿碍本尊的眼……”
废话无益,区区寒冰,假以时日,又能奈她如何。
萧斋吾见眼前人耐心全无,炸了毛般,他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玩笑。
他一向不说谎话,只是或许确是不能。
瓷娃娃既声称尊者,离得道一步之遥,神耀之力固然强悍,可没把握的事,萧斋吾从不夸下海口。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他是个极诚实的人罢了。
至于怀疑瓷娃娃实力如何,他还真不曾疑虑。
毕竟她不同于那些成了白骨的冰柱,走到这里来,又能在亘古涯下冲破冰封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也正是自己亦是来去自如,瓷娃娃才会费尽心思有求,哦不,是命令于他。
“你若是告诉朕你是何人,朕便答应你全力以试。”
“本尊乃四海八荒第一尊者——巫奉己”她回得大气。
巫奉己?毫不客气来讲,萧斋吾也称得上博览群书,正史野史,天文地理,奇闻异事,哪种他没读过。
何况千百年来,世上尊者凤毛麟角,许不会每一位都有详细记载,可也总会留下只言片语。
她的名讳,萧斋吾确实不知。
瓷娃娃见这人听了自己的名讳半分反应也无,更是断定他逗弄自己,可恶至极。
诚然萧斋吾没有这些想法,只好又问“你是人是妖,家族又有何人?”
巫奉己动了动身子。
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几乎要扭在一起,她听见这话,不知道回些什么。
或许是时间太远了她忘了,或许是坠涯之前她受了太重的伤,记忆缺失了,又或许是她的对头下阴招封存了她的记忆。
巫奉己只能想起零星几个画面
她杀了一个人
又将一条蛇剥皮抽筋
最后同一修士大战不知多少回合。
此外再无其它,甚至她都记不得他们的面容了。
体内妖力灵力混杂交织,若说化形,一时半刻她还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化,关于她自己,更是只有一个名字罢了。
是人是妖,族人是谁,她如何说得清。
巫奉己想得心中郁结,久久不愿说话,反而一个劲打量眼前这个无赖,实话说,她虽然记不得几个人的模样,也是知道眼前人生得极好。
眉眼精致,一双狐狸眼中带笑自有几分勾魂,身量挺拔,又自带松弛随意。
此刻受了伤,沾了血,不见半分狼狈,贵气不减。
可惜生的一副人样,净不干人事了,磨磨唧唧,谎话连篇,恩将仇报,惹她心烦。
骂完了,心中畅快不少,巫奉己早不想指望他了,利索道
“不记得。”
落在萧斋吾眼中,便是眼前人踌躇良久,最后破罐破摔,干脆一句忘了将他打发了。
有趣,着实是有趣。
“哈哈……哈哈哈…”
萧斋吾压不住笑意,一只手插着腰低低笑出了声,最后更是在巫奉己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笑的更加肆意。
待她要发怒之前,萧斋吾识趣地停下“朕答应你试试便是。”
他退后几步,盘坐在冰台之上。
狐狸眼微微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