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淑草,曼陀罗,琉璃藤。”一名清秀的白衣少年站在药室内认真配药,双眸亮晶晶,仿佛两汪泉眼,皮肤白皙近乎透明,时不时念叨着药名,“额……”
“小沐,在想最后一味?”南宫策缓缓走入药室,身后跟着小久和小远。
“诶,师父,您来啦。对啊,在想最后一味用……”
“当然是枇杷柳了!”小久不屑道。
“呵呵,小远你觉得呢?”南宫策笑问呆呆看着南宫沐的小远,不错,刚刚配药的白衣少年正是小染,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沐轻浅。
小远回过神来,红着脸道,“……哥哥说得对。”
“这样,谁说错了晚饭就交给谁如何?”南宫策这老家伙狡猾一笑。
“师父想耍什么花招?”小久警惕起来,看来是被骗怕了。
“怎么,怕了?”……明晃晃的激将法。
“谁怕了!肯定是枇杷柳,那,我们说完了,你可不许学哦,师弟!”小久坏笑着。
“这迷迭香的最后一味,小沐觉得是什么?”
“额,师父,徒弟前几日浏览书房靠内的书简,其中一叶上有刻,鸽子泪药效远胜枇杷柳,只是药量更加不好掌控,徒儿正在考虑放多少为好。”
小久小远愣住,鸽子泪,是啊,怎么把它忘了!?
“嗯,其他各放了多少?”南宫策捋着胡子双眼笑得眯成一条缝。
“紫淑草两克,曼陀罗一克,琉璃藤半株。那么,若要迷倒一名成年男子就需要……一克又六毫克?”小沐用眼睛询问着南宫策。
良久——
“哈哈哈,晚饭就交给你们仨啦!为师要去钓鱼了!”南宫策大笑出门而去,剩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三徒弟。
“哥哥,鸽子泪也不对吗?”小远嘟着小嘴,满眼疑惑。
小沐皱眉,鸽子泪肯定不会错,那么……突然眼睛一亮,跑向药架。
小久敲敲小远的头,“就是鸽子泪!师父诓咱们呢!”
“不,我们的确错了。”小沐比划着让两个小朋友来看药秤。
小久不屑一顾,小远却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
“明白了吗?”
“啊!”小远兴奋地叫起来,小沐赶紧捂住他的嘴,两个酒窝坏坏地露出来,看向小久。
小久好奇却又放不下面子,气呼呼地瞪圆了眼睛。
小沐不以为然,收拾起东西,小远看看姐姐,看看哥哥,吐吐舌头,不知如何是好。
“哼!”最后,小久不服气地走掉了,小小的身影满是倔强。
小沐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好笑,小小的娃,还真是争强好胜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啊,就是库存的鸽子泪是不足一克又六毫克的。
老顽童的意思应该是,配药不是知道可以用什么药材,或者用什么药材最好,更或者药材投入比例多少就能成功的,最关键的是从实际情况出发,用所拥有的药材,得出当时情况下能够配出的最有用的药。
另一层面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吧。
小沐了然笑笑,跟着师夫,学的可不仅仅是医术。
来到云雾谷已经快百天,南宫策说谷中偶有坏人来袭,女儿身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让小沐女扮男装,开始医术和武功的修炼。
云雾谷的书房有好多好多书,因为配备南宫策配的熏香,古籍年代久远却保护的甚好,小沐每天都会用两个时辰在此读书朗诵。另外的时间就是和小久、小远跟着南宫策学习诊脉配药,跟着南宫略修炼内功心法,锻炼身手速度,研究兵法阵法。
日子过得充实却并不那么白驹过隙,因为小沐的毒每每在子时发作,身体由内向外散发寒气,小远在一旁都被冻得不行,而她的头却热的汗流不止,摸起来甚至烫手。身上似万千冰硫穿插,头中如无数蝎子扎刺,两种痛苦中的任何一种都非常人所能忍受。
南宫策一直钻研小沐体内的混合之毒,慢慢在尝试中找到目前来看最为缓解病痛的方法——白昼服下秘制解毒药,夜晚口咬雪莲,浸泡在云雾泉中度过。虽然仍会难受,但痛症已经越来越得到缓解,小沐也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如今的忍耐力强到惊呆小久。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夏天走了,秋天来了,天愈来愈冷,南宫策说真到了冬天,云雾泉结冰,就要在琢磨其他法子了。
从坠崖那刻起,未来对于小沐来说,似乎永远是个未知数X。但乐观如她,仍旧竭尽全力,向阳而活,犹如向日葵,积极努力地活着。
嗖——
嗖——
嗖——
泛黄的竹林,白色的身影,闪来闪去。
一阵风袭来,黄色的竹叶纷纷下落,白影停下,缓缓落于枯叶堆积的地面。
啪!
啪!
啪!
白影近处,三根竹子断成均匀的一节一节,掉落满地。
远处挑水路过的小远张圆了嘴——哇!沐姐姐手里明明只有一根树枝,竟然将竹子都打断成节,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都没看清。看来哥哥真的落后沐姐姐不只配药一项啊。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哥哥了……
“小远!”白衣的南宫沐站在竹林中冲小远兴奋地挥手。有了这些竹筒,就可以做竹筒肉吃啦,哈哈哈,万岁!小沐只是想想都觉得口水在横流,这可是外婆亲自传授的,她很有信心哦。
小远看着看着,不由呆了。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呢?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呢?
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她在洒脱的笑,衣袖摇曳,美不胜收。
当然,小远不会知道,他的沐姐姐脑子里其实只有吃,彻头彻尾一个货真价实的foodie。
多年后,已长成英俊男子的小远仍会在萧索的秋日,落叶缤纷之时,想起那一天,那少女,华冠天下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