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朱允熥看来,善良就好像被捏的柿子。 别人会先试试软不软,然后确认一下柿子有多软。 再捏的时候啊,就很随意。 一而再,再而三。 你的包容在他们的眼里啊,并不是你顾全大局,有大爱有格局。 而是你软弱可欺! 官场上更是如此,你搞我,我必然会搞你! 如果不搞,等来的只会是挨搞。 必须以铁血手段,强势回击! 想把我当软柿子? 今天就让所有人瞧瞧,孤的手腕到底有多硬! 连个小小的千户都收拾不了,将来如何镇得住蓝玉那群骄兵悍将? 镇不住他们,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死了,我还怎么当皇太孙? 怎么登上帝位? 怎么开疆拓土? 李千户,江夏侯,在决定把朱允熥当软柿子的时候,注定踏上了一条死路! 或许,他们换一个藩王捏,反而无事。 只可惜挑了最狠的一个! 中都行辕外,一排翘起的号角直指灰蒙蒙的天空,呜呜的号声悲凉地在上空回响…… 洪塘千户所的数百名官兵,因迟到全都要挨军棍! 他们一个个面色蜡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大颗大颗地冒出来,趴在那里挣扎着,再无前天晚上包围刘老板家的威风。 噼里啪啦的军棍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朱允熥仍然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继续打!」 最倒霉的莫过于李千户。 他被五花大绑按在短木桩上,双腿跪在那奋力挣扎着。 身后是捧着鬼头刀的刽子手,一双寒冷的目光直盯着他的后脖颈。 只等斩首命令! 「且慢行刑!」 周德兴急忙走了过来:「吴王殿下,老臣替李千户向您求个情……」 「军法无情!」 朱允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似乎最不应该管这事儿!」 那眼神像是在说,我没动你这个主谋,你就偷着乐吧,居然还敢求情? 周德兴老脸神色不变:「您是亲王,我本没有资格管您,可诸王俱在,当听谁之号令?」 意思不言而喻。 九个亲王,凭什么你这个晚辈说了算? 妥妥的诛心之言,周德兴想让九个亲王内讧! 毕竟年轻人都想过一下发号施令的瘾。 被朱允熥装了半天逼,其他藩王必然跃跃欲试。 哪知,众人齐齐指向朱允熥:「听吴王号令即行!」 周德兴愣住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站错队了! 被吓得杵在那半晌的朱允炆终于反应过来,说道:「三弟,稍微惩治一二就行了,万万不能真杀了......」 朱允熥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冷峻,理都不理他,右手一抬,声音铿锵有力:「斩!」 执法的刽子手已应声如雷:「是!」 接着伸出左手,右手将锋利的鬼头刀高高举起。 一道刀光闪过! 李千户硕大的脑袋滚在地上! 随后,朱允熥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 从老一辈开国将士的艰辛,说到眼下的军队建设。 他要求中都留守司加强军纪操练,万不能再犯此等错误。 说着,又命常升组建了一支执法队,负责巡查八位一所。 . 说白了,就是争取军队掌控权。 架空江夏侯周德兴。 起码在凤阳练兵这段期间,不会再有人敢掣肘。 ...... 京师,武英殿。 夜已经深了,这里仍亮着灯光。 朱元璋疾步走了进来,对一直候在殿内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问道:「凤阳的密报到了吗?」 蒋瓛垂首道:「回陛下,刚到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披着袍子坐到龙椅上:「说说吧。」 儿孙们在外历练,他每日都会关注。 蒋瓛道:「诸位殿下吃苦耐劳,在中都表现的都很好。」 「惠王殿下深入民间,与民同乐,深的当地官员百姓爱戴......」 「九月初一日,代王、宁王以及吴王殿下,淮河泛舟前往洪塘千户所,与当地官兵发生不快。」 朱元璋阴沉着脸:「因为什么事?」 「起因是有一军户,衣着不端,不成体统,被洪塘千户所千户抓走,吴王殿下恰好住在那军户家中,不许抓人,当众掌掴了千户......」 蒋瓛说得绘声绘色,心说规则是您制定的,现在您孙子这样干,摆明是反对你。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继续说。」 「九月初四中都会操,吴王殿下杀了洪塘千户所千户李源彪......」 「拿来。」 朱元璋的目光在小册中文字上来回扫视。 锦衣卫记录了当日具体过程。 蒋瓛默默地站在旁边,不时余光关注朱皇帝的表情。 没有任何变化。 合上小册子,朱元璋忽然问:「有一伙歹人拦路打劫亲王们,这事你怎么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