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仓。 占地面积极大,储存了大量钱粮。 解缙步入仓内,最先看到的是一排排铁架。 上面码着一封封库银,还有大明宝钞。 耀州知州上前道:“解詹事,此处是我耀州库银存放地,您是从第一排查起,还是从最后一排开始查?” 解缙一眼扫过去,看了一圈,见铁架上堆满了库银。 他眼睛一转,说道:“不看了,本官是奉皇太孙旨意查看粮食的,直接带我去粮库!” 知州和巡仓御史对视了一眼,浮现出一丝焦急。 二人没想到这位江西大才子竟这般精明。 知州诚恳地道:“解詹事,要不您查一遍吧,也好指导一下我们耀州仓的工作。” 巡仓御史也跟着相劝,言说皇太孙此番重视仓储问题,还是查一下为好。 他们如此紧张,更是引得解缙怀疑。 “皇太孙赏赐陕西都司各卫所将士,发放布绢、棉花、粮米,并没有赏赐金银,本官为何要查看库银?” 解缙冷哼一声:“直接带本官去粮库!” 西安府耀州仓是第一个上报仓粮陈腐的。 说是仓库里的储粮多年不用,都腐烂了。 “储粮过久,恐已陈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知州仍在劝说。 解缙没有搭理,径自走向粮库。 陕西近年一直有战争。 仓库里的米怎么会放时间长烂了? 很快,众人来到粮库。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粮食,解缙怔怔地呆在那儿一动不动。M.. 全是坏的! 解缙指了指粮库:“就这些?” 显然,这里的粮食远远没有账目上的数目。 耀州知州解释道:“米陈必腐,故有亏耗。” 解缙认真地道:“其余陈腐的仓粮呢?” 他身上闪烁着正道的光。 还查? 知州怔了一下,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巡仓御史。 巡仓于是说话了:“仓粮陈腐,自然要处理掉,这里有账本,解詹事还是查账本吧......”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 解缙见二人说得滴水不漏,知道这俩货是久经阵仗的官场老手。 于是又道:“腐烂的仓粮具体去向,何人经手处理的,本官都要一清二楚,让有关人员来说话。” 知州和巡仓御史不由头大。 心说这家伙怎么还认真了,我们都这么说了,你丫顺坡下驴不就行了吗? 这么穷追不舍干嘛? 此事要是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对皇太孙有什么好处? 身在官场,不懂得装傻,前途能一片光明? 知州和巡仓御史,恨不得将解缙给生吃了。 解缙见二人眼神不善,于是笑道:“二位不必紧张,本官也是奉了皇太孙旨意办差,并非有意针对你们,等办完了差事就回去,不会耽误你们的。” 见解缙态度很好,没有针对之意,二人立马喜笑颜开:“解詹事多虑了,下官这就让经手人来答话” 你得罪人,不是因为你说错了,而是说对了。 解缙知道,耀州仓一定有问题! 尤其是这个知州和巡仓御史。 想到姚广孝的话,解缙并不打算深究查办,只是把实情弄清楚就行,回去禀告皇太孙。 该怎么处置,得皇太孙拍板。 解缙跟了皇太孙这么久,知道这等露脸的事,还得皇太孙来。 自己不能去抢风头。 待返回秦王府,已是数日后的日落黄昏。 朱允熥心情不佳,回了寝宫后便沉默寡言。 解缙奏报,耀州仓存在重大问题。 经查实,耀州知州与巡仓御史勾结,还有看守府库的一众官吏。 再往上,又牵扯出了西安前卫指挥使王纲...... 除了耀州仓,其他两個着火的府库迟迟没有查出问题。 陕西提刑按察司的人早就去查了,他们对地方官员行使监察权。 见提刑按察司迟迟没有上报,朱允熥语气不耐地道:“责令提刑按察司两日内给出结果!” 不能当成普通贪腐案一拖再拖。 官场上的查案流程太过耗时,从查到判,几个月都常见。 如果官官相护,说不定查到最后,大家都没事了,或者让几个小吏出来顶罪。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孙不可能一直呆在陕西。 朱允熥要的是,快刀斩乱麻。 提刑按察司主管一省的刑名、诉讼事务,监察地方官员。 提刑按察司与承宣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并称“三司”,主官是正三品按察使。 皇太孙催促的旨意一到,陕西按察使立马坐不住了。 两天时间,给不出结果,自己这乌纱帽怕是要没了。 他知道,皇太孙想要的结果,可不是让几个小吏出来顶罪。 就在刚才,消息灵通的按察使得到消息:西安前卫指挥使王纲被抓了! 锦衣卫半夜上门抓的! 耀州知州等人,锦衣卫却没有动。 久在官场,按察使知道,这是皇太孙在给他机会。 “来人!调集提刑按察司所有官差,去拿人!” 按察司佥事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