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与往日不同,没带丝毫怜惜。
冯宝川收紧了手臂。
宁佑叼着他的喉口,垂眸想,这马多像刚进冯府,在冯宝川床上又挠又咬的她。
后来是个活物都受不住他这么驯。
她被驯服了,从此以后温柔小意,唯冯宝川是从。
可冯宝川呢,宁佑阴暗的想,他对她不是斥责就是威胁。
宁佑松口,盯着那喉结上泛红的牙印,面色冷淡道:“是你先负孤,你进没进谢家的大门孤不知道,但你的清白……孤不信。”
见冯宝川瞪大了眼。
宁佑避开他的视线转回身,俯身摸着前面草都不啃了,竖起耳朵的马,马毛光滑柔顺,令她爱不释手,她继续道:“我只要清白的男人,皇家也只容得下清白的人。”
冯宝川从未见过宁佑这般模样,仿佛他如今不过是个连马也比不上的……陌生人,都不能让她回头多看一眼。
陌生人,陌生人,他默念着这三个字,戾气从心口翻涌上来,他想把她转回来,想掐住她的下巴,想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但他最终也只不过是绷着脸道:“那些臣子和百姓都……”
“孤不信,你是九千岁。”宁佑打断他,“孤能听到的,那不过是你想让孤听见的。”
冯宝川垂下眼睫,“那你想要……怎么样?”
京郊的冬日荒凉无烟,曾经青葱茂密半人高的杂草枯黄成片,在黑色的夜空下,显得鬼影幢幢。
冯宝川抿着嘴,指尖颤抖的解着腰间的玉带。
皇家人做的亏心事太多了,若无冯宝川,宁佑路过这里都不敢回头,但她如今不仅敢回头,还敢猖狂的躺在里面。
之前斗篷遮的严实,如今铺散在地,冯宝川才发现宁佑穿了身女子的红裙,红衣不合冬季时节,有些轻薄。
他皱皱眉头,连忙要把新郎官服脱了给她披上,却被宁佑摁住了手。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大明内相衣服上的鸳鸯含糊道:“不要脱这件,脱里面的。”
冯宝川顿了顿,问她:“那你教教咱家,怎么凭空脱里面的?”
宁佑想了半响,迷茫的看向他。
眼底瞳孔溃散,冯宝川终于看出她脑子又坏了。
“你若验完了,咱家是清白的怎么办?即使是皇室也不能凭空这么污蔑咱家。”
宁佑想了想,“倒时候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听你的。”
玉带掉在枯草上。
冯宝川单手撑在宁佑的头侧,另一手往下拉着中衣,方便让她验个分明。
宁佑瞳孔不聚焦的摩梭着那两块凹凸不平的陈年伤疤。
冯宝川额头浮起微微细汗,他咬紧牙关抑不住颤抖,只觉得那冰凉的指尖比烙铁更让人痛苦,比刀子更割人心房。
带着油光水亮皮毛的马伸头过来舔了舔她的脸颊,宁佑不耐烦的侧侧头,只一心揉捏。
马不可思议的喷了声响鼻,恨不得给这负心的两脚兽一蹄子,委屈的跑走了。
“殿下验清了吗,奴婢可混淆了皇室血脉?”冯宝川的声音微颤,眼角通红。
宁佑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嘴唇,神志不清的摇头。
验不出,没验够。
冯宝川红着眼眶抿着唇,把她的手拿出来,从她上方起来,重新将衣服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一件不落,甚至连蹭乱的头发也梳理妥当。
他低头看着直勾勾看盯着他的宁佑,耳根热气未退,将她拉起来,“该你补偿我了。”
……
“宁佑,你跪好了。”
冯宝川皱眉,将软骨头的人调整好,自己跪在她身边。
他仰头看着明月,在荒草丛生中,摁着身旁着陈旧红衣之人,躬身一叩。
“一拜天地。”
他侧侧身,将宁佑对向东皇陵,再次摁着她叩首:“二拜……高堂。”
北风萧萧,吹的草丛荒凉惨淡。
他们的宾客只有一匹烈马。
幸好也还有一匹马。
还剩最后一礼,冯宝川转过宁佑,描摹着她的眉眼,第二天宁佑就不会记得了,但还好他还记得,马也记得,记得宁佑今夜穿了一身红衣的模样。
他缓缓道:“夫妻……”
“……对拜。”一道颤抖的女声接过,让冯宝川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场简陋的婚礼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两个人头碰头,叩下了最后一个礼。
即使宁佑明日依旧会忘,但她说话了,她同意了,天地可鉴,风马可表,从今晚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了。
“宁佑冷不冷?”
“冷,呜……”
“乖,你舔一舔……过一会儿就不冷了……”
……………………
横抱着昏睡过去的宁佑,冯宝川慢慢往前走,马蹄哒哒的敲在石板上,在格外寂静的深夜里令人尤其沉默。
沈翊不忍的看着逐渐走近的人,身旁是带着府兵的顺王。若不是被人打晕了,他死都不会让太孙出那扇门。
冯宝川看见他们没有意外,老皇帝必然是做了两手准备。判断他对宁佑影响的程度,来决定是杀还是不杀。
若宁佑不来,他或许能得以苟活。
冯宝川心头嗤笑一声,老皇帝从未想过,他的孙女在他的这些‘庇佑’当中,究竟得到了什么。
只有苦难。
但他庆幸宁佑来了。
君命不可违,沈翊深吸一口气:“传陛下令,将冯宝川压入……大理寺。”
见他没有跑。
沈翊忍不住低声提醒道:“……掌印,大理寺少卿如今可是……”
冯宝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脸色得意的卫司南。
若非他,自己或许还不会兵行险招直接回京。
“劳烦沈指挥使,将太孙和太孙的‘大青鸟’带回去。”冯宝川将手上的缰绳递给沈翊。
“一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