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谢一斗生无可恋。
指尖还被掐着的人,连忙摇头:“要不起,要不起。”
扶着额头的谢夫人见谢一斗终于回来了,提高嗓门:“谢一斗你给我赶紧滚进来重新看,这么多,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你是要挑个天仙不成!”
“是啊,谢姑娘,不是伯母说你,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凑合凑合挑一个就行了,谁都比那个吃人的九千岁吧。”堂上的一个夫人尖声道。
她不认识宁佑和冯宝川,只以为他们是谢一斗的狐朋狗友。
冯宝川懒得为世人的口舌生气,他早就习惯了。
倒是宁佑的面色瞬间冷了。
这几日憋了一肚子的暗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谢一斗双眼喷火挽了挽袖子示意要上前的宁佑退下。
“高伯母说的该不会是您家犬子吧?那他确实跟龙姿凤章轩然霞举沈腰潘鬓的九千岁长的那是一点……”谢一斗猛喘一口气,痛心疾首,“……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千岁见之惭愧,回去几日未敢闭眼,每每入梦皆惊醒,对左右言:‘人世当真有此奇貌也?’。”
宁佑双肩忍不住抖动。
高夫人差点气疯:“你这孩子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就比不过一个阉人了!
“伯母别生气,我就是个有点大的孩子,你凑合凑合,不要跟我计较。”
一个夫人顺着气到要昏厥的高夫人的胸口,指责道:“谢夫人,你家孩子嘴这么利,哪家儿郎敢要?!”
“怪不得您女儿有这么多人求亲,原来她是个哑巴。”
“我们可是你的长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们好心好意的来替你挑夫婿,你就这么对我们?”
谢一斗真诚的鞠躬伸手朝向大门:“各位长辈少吃点盐,对身体不好,下次礼到,人就别来了。”
谢夫人笑开了花,走了好,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怎么突然要给你相看夫君?”
谢一斗苦着脸:“还不是先帝的那道圣旨,虽说你当时破坏了婚事,聪明人如今自然不会再提,只是架不住万一,我爹和我大伯担心日后朝堂攻讦,再被提起这一茬,就想赶紧堵住悠悠众口。宁兄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年过的那是水深火热的。”
瞥了眼宁佑,谢一斗唉声叹气道:“连书都看不了,唉,这可还有三个月就科考了,我要是考不了状元可怎么办……”
宁佑顿时肃然,咬了咬牙:“别担心,今天朕就给你解决。”
谢一斗双眼一亮,拱拱手:“宁兄请。”
宁佑深吸一口气走向大厅,神色威严:“谢御史,朕有一事欲和你商榷。”
谢御史见之顿时顾不上看画,肃然恭敬道:“陛下请讲。”
“朕已经告诉张阁老要封冯宝川为后,他会压一压内阁,但是还要请你这边帮朕再稳一稳都察院。”
“老爷!”谢夫人扶住昏过去的谢御史,还没等扶稳,那边又倒下了一个,“小叔!”
谢御史嘎的撅过来,冲上去抱着宁佑的大腿开始哭嚎,声音凄惨犹如被斩了满门。
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宁佑虚弱的冲目瞪口呆的谢一斗笑笑,好了,接下来谢一斗可以安心读书了。
三个月后,谢一斗历经由五个阁老组成的殿试团,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踩着一众灰头土脸,梦想破碎的男人,一举得魁,天下震惊。
正是桃浪翻花,柳风飘絮,翠蓂八叶呈芳时节。
谢一斗红袍高马招摇过市。
少女本就生的好看,如今头戴乌纱,马踏春花,眉眼间的风流压都压不住,她合着柳絮金光仰头而笑,一时笑的满楼名妓心口乱跳。
纷纷扬扬的手帕从天而落,谢一斗捏着帕子拱手笑道:“谢谢各位姐姐妹妹,待他日亲自登楼为卿卿叙写春词。”
楼上的宁佑捂住了心口。
身旁的冯宝川摁住了她的眼,警告道:“宁佑,后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了,你和谢一斗,不合适!”
宁佑双眼无神:“我和她是不合适,但我觉得我和她身上的状元服很合适。”
嫉妒让人丑陋!
上个月宁佑非要裂土封王,封冯宝川当浙江的土皇帝,气晕了一众朝臣,最后又是二选一,但这次二选一也难让朝臣低头,还是张太岳散播谣言,说冯宝川与宁王有不轨之心,陛下此举一是为了离间二人,二是顾全皇家仅剩的亲情,两人清清白白,一但事情平稳陛下必然废后,此乃陛下金口玉言。好说歹说,朝臣青着脸接受了。
因为不同意的全被冯宝川关了诏狱,等大婚后再放出来。
在此件事中,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听说‘要’谋反的宁王。
朱成骄鼻子都被他俩气歪了。
好在陈美人已经显怀了,对她断袖子的弹劾远小于她要立宦官做皇后。
三月春光洒在皇宫的屋角廊檐上,折出一道道金光。
宁佑过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一点没落全用上了。
锦衣卫与东厂的飞鱼服猎猎,春和景明下持刀延伸至宫门外。
满朝文武立于台下。自宁佑登基,这是她唯一的大办的典仪。
她克制住露出的白齿,拉过高大的男人向奉先殿走去。
背后的黑蟒和白龙纠缠难分,天造地设。
“没事,陛下说了,等事态平稳就废后,废后!”孙侍郎捂住心口。
“说不定明天就废了!”谢御史被同朝为官的谢一斗扶住,猛喘气。
只是他们等,等到张太岳掌内阁,等到王女成储,等到女学兴盛,等到大明田税完全改行,等到到日月穿梭二十年,等到他们甚至有些人已经撒手人寰,冯后始终是冯后,在后宫朝堂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