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镭射灯下,何怜惜穿着一套保守的针织长裙,纤尘不染的小脸上只随便涂抹了一点口红,长发由一根黑色发带固定在脑后,她这幅装扮与此刻的氛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舞池中央,许多年轻人聚在一块儿随着音乐声晃动着身体,热闹而放肆。 “何总,你来都来了,何必拘谨呢,我们喝一杯。”棕色西服的男人主动给何怜惜倒了一杯酒。 何怜惜推拒了几下:“真的很抱歉,我酒量不行,如果喝醉了,恐怕就没办法跟孙老板谈下面的合同了。” 倒酒的那人面露不悦,这女人真是一点风情都不懂,见过哪个谈合同的人会把地点选择在会所里? 目的不是明摆着的吗? 被叫孙总的人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脸色欲熏心的望着何怜惜:“怜惜,我们都是好几年的朋友了,难道还怕我趁你喝醉占你便宜吗?” 何怜惜并非看不透对方的意图,但是碍于身份,她不好拒绝的太彻底,于是,端起刚刚的那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 孙总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起身又朝她杯子里添了一点:“喝完,什么生意都好谈。” 何怜惜尴尬的牵起唇角:“孙总,我真的喝不完。” 桌上摆的全是洋酒,她本来就不太会喝,有一次在年会上,她出于高兴喝了半杯,谁晓得竟吐到下半夜。 “啧,不给面子是不是?”孙总不怀好意的给她施压。 何怜惜睫毛一颤,内心产生了浓浓的鄙夷,这家伙明显是在灌自己酒。 可如果不喝的话,好像也不太现实。 她咬了咬唇:“我喝完了,您就能在合同上签字?” “当然了。” “好!” 何怜惜豁出去了,端起桌上酒杯,忍着不适咕咚咕咚喝光,倒酒的家伙见状,立刻又帮她满上了杯子。 “好事成双啊,何总。” 孙总立刻露出了只有男人才会看懂的赞扬眼神。 一杯酒下肚,何怜惜喉咙里仿佛着了火一样,她呛咳了两声后,狼狈的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好辣,好难喝。 她捂着嘴,眉头淡淡的颦着。 殊不知,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勾去了多少人的魂。 “再喝一杯,来,我陪你——”孙总端起桌上的杯子,不等何怜惜反应,便先她一步干了。 灌酒的意图如此明显,何怜惜有点生气:“孙总,您刚刚说……” “我刚刚说什么了?” 何怜惜表情一呆,眼睛里水光闪烁。 “何总,不要纠结这些小事嘛,合同这方面你放心,孙总绝对会签字的,来来来,不要扫兴……” 何怜惜望着对方递过来的酒杯,拼了命的按压住即将蹿起来的火苗。 直觉告诉她,即使现在把酒喝了,对方还是会再继续找理由让她喝。 她闭了闭眼睛:“稍等一会儿,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根据服务生的提示,何怜惜忍着胃里的不适跑进装潢华丽的洗手间催吐。 “呕——” 酒液全部吐出来后,胃里的火烧感稍微减弱了一些。 她扶着墙慢吞吞的走出洗手间,忽然,一道暗影兜头而落,何怜惜迟疑的抬起头,猝不及防的望进了一双幽暗的眼眸中…… 蒋旭东~ 瞳孔在眼眶里极度收缩了两下后,她急忙别开视线:“对不起,户口本我明天再给……”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旭东声音听起来很悦耳,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揣摩他的表情,就能发现,这不是询问的口吻,而是质问。 何怜惜瞬间有种‘红杏出墙’被丈夫现场逮住的错觉。 “何总~”孙总的助理见何怜惜迟迟不来,害怕她跑了,于是追到了洗手间。 蒋旭东身材高大,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到何怜惜的存在。 不等何怜惜有任何反应,蒋旭东伸出长臂,将她用力的往怀里一摁,身体顺势转向墙壁,直接将她困在了臂膀跟墙壁之间。 孙总的助理找了一圈,没看见何怜惜,当场啐了一口:“妈的,居然让她给跑了。” 何怜惜垂在身侧的拳头逐渐收紧,眸子里逐渐染上一层薄怒。她好恨,恨自己没有用,处处受制于人。 蒋旭东眸色暗了暗:“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何怜惜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怒中,冷不丁听见蒋旭东的问话,她怒冲冲道:“一个混蛋。” 这一刻,他清晰的看见她红了眼眶。 蒋旭东抿了抿唇:“你喝酒了?” 何怜惜闷着头不说话,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男人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迎上自己的视线:“问你话呢?哑巴了。” “喝了。被逼的。”她委屈的吐出答案后,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在她低眸的瞬间,蒋旭东平淡的眼眸中,蹭的燃起两簇火焰。 “走。” “去哪里?” 蒋旭东拉着她:“刚才那个男人坐在哪里?” 何怜惜目光闪了闪,嘴角不易察觉的朝上勾了一下,但又很快泯没。 在何怜惜的指引下,蒋旭东轻轻松松的找到了孙总的位置。 会所灯光本就不怎么明朗,蒋旭东出现的时候,卡座上竟没有任何人认出他的身份。 “哎呦,何总,这位是……”助理笑嘻嘻的指着蒋旭东,当灯光从男人脸上扫过的时候,助理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