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严也已经绝望醒悟。 楚风选择在树林里埋伏,靠的就是地形优势。 无论是山坡,还是密集树林,本身就是阻碍大军的天然屏障。 再加上千羽营阵地狭小,外有大盾铁壁,内有全甲战卒,可谓是防御的固若金汤。 每次能够直接与千羽营作战的士兵,其实撑死也就大几十人而已。 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轻甲士兵对上全甲战卒,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若是退了,包括我在内,所有将领,都会被斩首。” “被区区几十个人击败,而且损失如此惨重,无论是上峰,还是南宫家,都不会放过我们。” 听到卫严有气无力的言语,孙波也迷茫了。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只能拼了! 就在孙波准备带领战斗力最强的亲兵冲上去,与楚风决一死战之际,一颗拖着火星的黑疙瘩,从阵地里飞了出来。 轰隆! 伴随着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将五个南境士兵炸死。 “什么?!” “千羽营的重弩不是已经没用了吗?为何单兵相接,重弩还能发挥战斗力?” 卫严大惊失色,他死死盯着千羽营阵地,果然又有一个铁疙瘩飞了出 来。 那玩意儿,是呈大角度抛物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重弩,但威力却一点不打折扣。 轰隆!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黑疙瘩被扔出来,频率极高,一眨眼就是三四颗。 经过激烈的鏖战过后,楚风意识到时机差不多了,果断下令,让随行的六个铸火班战卒投入了战斗。 六人分为三队,二人一队,一人操控单兵投掷器,一人负责装填单兵铁火炮。 楚风一共只携带了三十颗铁火炮,因此只有在敌人快扛不住的时候,才能使用,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火炮,破军!” 楚风沉着冷静的下令,三根投掷器,不断立起来,将铁火炮扔出去。 铁壁外轰鸣声不断,卫严大军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若是千羽营的火器无法发挥,卫严还能打下去,但现在,出现了效率更高的单兵铁火炮,卫严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撤退……” 卫严有气无力的下令,其实已经不必下令了,随着铁火炮投入使用,麾下大军就已经崩了。 后方的士兵,直接头也不回的跑掉。 前面的士兵,也放弃了进攻,丢盔卸甲,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卫严和孙波带着亲兵,朝着驻地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他们已经没有回去述职的必要了。 直接弃军而逃,落草为寇,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随着卫严大军溃退,楚风举起手,低喝道:“停下!” 铸火班战卒立刻放下仅剩的两颗铁火炮,站在铁壁后方的破军班战卒,也终于停止了拖拽步槊。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楚风身上。 楚风手一松,长柄战斧就砸在地上,他缓缓摘掉面甲,露出了一片惨白,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虚弱脸颊。 “累……太特么累了,哪怕是一盏茶时间,我都撑不住了。” “不过,我们赢了!” 此言一出,阵地没有任何欢呼声。 相反,是一片“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死守防线的破军班战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瘫倒在地。 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为了避免被闷死,还是咬着牙,拆掉面甲,露出了比楚风好不到哪去的虚弱面庞。 一群北方糙汉子,眼睛空洞,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之前用身体挡住敌人,避免防线被突破的战卒,摘掉面甲后,正是破军班统领冯必先。 冯必先五官 都累的扭曲了,身上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喘息之际,冯必先发现旁边,与他一起抵挡缺口的战卒,竟然没有摘掉面甲。 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挪动到战卒旁边,一把将战卒面甲扯下。 见战卒闭着眼睛,冯必先还以为对方睡着了,便苦笑着调侃:“这就撑不住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是统领,你们是兵卒,哈哈哈。” “刚才还好你反应快,挡住了缺口,不然敌人冲进来,可就危险了。” “别睡了,稍微喘口气,等会准备回收阵地。” 冯必先喋喋不休的调侃着,见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用手推了推战卒的脑袋。 “兄弟?” “兄弟,你特么别吓唬我……” 冯必先眼睛越睁越大,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摘掉手套,用手指摸了摸战卒的鼻子,脸色瞬间一慌。 他死死抓着战卒的盆领,转身看向同样累瘫的楚风:“世子……这个兄弟……牺牲了。” 什么? 楚风脸色一变,赶紧解开胸甲,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来到冯必先身边。 看着眉眼紧闭,毫无反应的战卒,楚风 的心瞬间拧巴起来。 楚风和冯必先合力,把战卒的甲胄扒开,却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无伤却死了? 楚风轰然瘫坐在地上,眼神无比悲痛:“这个兄弟……累死了。” 此言一出,整个阵地瞬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