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眼睛也就显得更亮。这几天来他抱过她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比上一次又轻白竹的心是煎熬的,在胸膛中有时跳得激烈,有时又静得可怕。
“我去看看江医生。”
叶菁菁说完,就出了门。
陈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江砚的手上扎了针,半躺着,面前放了一本《新月集》。原本可以扎成麻花辨的头发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搭在肩头,发尾有些干她纤细的手慢慢翻动着书页,房间里很静,药水从滴管中滴下的声音仿佛也清晰可闻。过了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
江砚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美国时遇到的一名患者。
脑癌晚期。
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得知自己生命将到尽头时却很平静。他没有选择治疗,而是一件又一件的完成自己的遗愿。他和医生们说的一句话,让她想了很久:
“我不想让自己光着脑袋去见上帝。
是真的在意外貌吗?并不是。
她开始思考自己还有什么事没来得及完成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白竹。
她欠了他太多了,只能用一辈子来还......
“江医生!”
叶菁菁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有事吗?”
她抬起头,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没什么,来看看你。
“那个昨天送来的女孩,怎么回事?”“警察给的结果是跳河自杀,但已经醒了,没什么事。
江砚把书合上,放到一边:
“去精神科看了吗?可能是抑郁症。”“没有,家属执意说自己女儿没事,只是一时的小脾气,平时都很乖很听话的。
江砚的眉头皱了起来:
“还是要检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伤痕吗?”
“有,左手手腕有一条长约四厘米的划伤,已经好了。但杭景父母说这是意外磕碰叶菁菁看了眼手机,
“而且那女孩也挺热情外向的,还和我们聊天,但后来又被她妈妈拉去做练习题“不一定。”
江砚偏着头想了一会儿,
“我学过心理学,我想去看看。
说完,她就要起身。
叶菁菁急了,连忙上前拦住:
“江医生,你别动,到时候白医生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你现在的身体还不好。
江砚的脸上显露出了笑意,语气轻松:“我也没到连床都下不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再说......”
话还没完,白竹却已到了门口:
“砚砚!
江砚下床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叶菁菁很想开溜,谁知道白医生会干什么?奶狗惹急了也会炸毛,更何况白医生还是有狼族血统的杂交奶狗!
“我听说有个患者有抑郁倾象,想去看看。
“不行。
斩钉截铁,没有留半分余地。
江砚是具有支配性人格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干到底,眉一挑,脸上竟泛出红晕,有了几丝血色。
“万一患者真的患有抑郁症,不做检查和治疗,下次再发作就还让她去自杀?治标不治本!”
“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
白竹的语气缓了缓,柔和了下来,
“韩妈已经去说了,我刚刚也去看了,那小姑娘很活泼,没什么事,指不定就是一时冲动。
江砚已站了起来,起身的一刹那感到双腿无力,大脑发晕,像踏在云层中,差点又跌回床上,但还是站住了:
“抑郁有的时候不是体现在性格,性格内向不代表抑郁,外向也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心理很健康。自杀倾向只是判断是否抑郁的冰山一角。
她的语速很快,说完后有略微的喘息。
白竹上前扶住她:
“那我去,你在这里休息,下午还有一次化疗。”
江砚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趁着杭景父母都不在病房的时候,白竹去了病房,叮嘱林夕,先不要让任何人进房“医生,下午好。”
杭景坐在床上,手中握了笔,正在做一套数学试卷,床边还放了一本“53天天练”。白竹将门关上。
“杭景,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要你如实回答。
杭景的脸上出现严肃的神情,连忙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背挺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白竹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你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啊。
杭景笑道,露出两颗小虎牙,
“父母,老师,同学都对我很好。我成绩也好。”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杭景颇为警惕的看着白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似的,触电般的垂下头。
白竹皱了皱眉:“你不用掩示,说出真实想法。”
他看着杭景,又加了一句,“这是一次加密对话,你父母不会知道。”杭景向后缩了缩。
叶菁菁下班后又去看了一眼微博,热搜上赫然一个标题一一“路人勇救跳河自杀女学生。”
下面俱是赞扬。网络,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