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七月,烈日直直地射下来。 土地干得裂开了深深的沟壑,地里的庄稼蔫头耷脑,溪里河里都已经找不到一点水,就连树叶都开始干枯。 再不下雨,庄稼喝不饱水,收成定会减产不少。 村长叹了口气,带着几个人跟在崔氏后面,准备去帮他们将屋子院子收拾一下。 不管怎么说,好歹先让这娘几个能住下。 跟来的几个婆娘一边叹气,一边哀愁道:“老天爷真的不打算让人活了吗?真要是没了粮食,今年冬天可怎么熬啊?” “唉。”众人哀叹着,脸上愁容满面。 终于到了山脚下的屋子,院子里杂草丛生,门窗看上去也破败不堪,几乎快要掉下来一般。 几只老鼠迅速地跑过去,草丛里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众人又开始叹气,这样的地方可怎么住人?要是大家不来帮忙,崔氏娘几个还真够呛能收拾得出来。 想到刚才陈老太磕掉了门牙,真觉得应该让她再磕重些才能解气。 黑心的老东西,也不怕遭报应。 嘴里骂着,手上都开始忙碌起来。 崔氏在院子外的树荫下收拾出一块干净点的地方,将嘉宝儿放在陈浩的怀里,道:“你就抱着妹妹在这里,你妹妹刚退烧,你别扰了她,让你妹妹多睡一会。” 陈浩郑重地点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 “好。”崔氏摸了摸儿子的头,转身也去屋子里擦拭起来。 众人足足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院子收拾出个大概。村长对崔氏道:“这屋子暂时能住人了,你先带孩子凑合着住。等忙过秋收,我再带大家伙儿过来帮忙把屋子加固加固,免得冬天来了扛不住大风。” 崔氏连忙点头称谢。 家里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请大家喝,她心里很不过意,千恩万谢地把众人送出去很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回来。 屋子只有两间,一间是堂屋,一间是卧室,卧室里是一铺大炕,炕上铺着刚用草编好的草席。 草席带着青草的清香,嘉宝儿醒了的时候,使劲嗅了嗅那香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转眼看过去。 这个家好穷啊。 家徒四壁,断壁残垣,屋顶黑突突的。 看得她心头发沉。 看一眼正关心地看着她的二哥一眼,再想想崔氏宁愿被赶出来也要护着她的情景,她的心头一暖。 原来有娘亲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师父一直告诉嘉宝儿要做一个有良心的小灵仙,既然娘亲和哥哥对她那么好,她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想至此,她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地翕动了两下。 陈然正和崔氏在山脚下找野菜,家里只有一小口袋粮食,得用野菜和粮食混着煮,他们才能熬到秋收。 突然,一只野兔直直地向着陈然冲了过来,不等陈然有什么反应,那野兔竟自己撞在他面前装野菜的筐子上,直接晕了过去。 天啊。 还有这样的好事! 崔氏和陈然惊喜坏了。 赶紧将野兔绑起来扔进筐子,不等忙完这一切,又一只野兔也冲了过来。 就那样在崔氏和陈然的眼皮子底下,自己把自己撞晕在陈然的筐子上。 二人懵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只撞晕是凑巧,两只也撞晕,而且都是自己主动跑过来撞在陈然筐子上的,怎么看,都不敢再说那是凑巧。 天啊。 天啊。 这是老天开恩了吗? 崔氏赶紧跪下来,虔诚地对着老天拜了又拜,陈然见状,也赶紧像母亲那样跪下,磕了好几个头。 屋子里的嘉宝儿放心地抿了抿嘴唇,喝起二哥端来的水。 “呸。”一口下去,嘉宝儿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水好难喝,发涩不说,还浑浊的很。 陈浩心疼地看着她,小声道:“村子里的井早就打不上水来了,大家都到三里外的泥塘里淘水,沉淀沉淀凑合着喝。妹妹将就一下,等娘和哥哥回来给你煮粥喝。” 叹息一声,嘉宝儿两眼望着屋顶,灵识搜寻起村子里的水井来。 村里总共两口井,一口是村民吃的水,一口是浆洗浇地用的水。 如今别说是吃的水,就连浆洗浇地的都干透了。 想到那群热心肠的乡亲们,嘉宝儿闭上眼睛,嘴里又开始翕动起来。 过了一会,她失望地睁开眼睛。 不行。 今天灵力使用过多,她现在无法让井里的水涌上来。 只能老老实实歇着,等明天再说。 陈浩见妹妹不睡了,便把嘉宝儿抱下炕来,对她道:“咱们到院子里透透气吧,一会娘亲和哥哥回来,一眼就能看见咱们。” 嘉宝儿点点头,乖乖地趴在哥哥背上,来到院子里。 难怪哥哥说一眼便能看见,这院子连个院墙都没有,只用树枝围了一圈栅栏,别说是人,就是一只狗都能随便跳进来霍霍一番。 这样的院子万一有山上的野兽下来,挡都挡不住。 唉。 陈老太这是盼着他们都死在野兽的口里,幸灾乐祸啊。 嘉宝儿的眸子暗了暗,那老刁婆子,确实不是个东西。 崔氏和陈然捡到两只野兔,也顾不得再挖野菜,当即挎着筐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