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曦无奈地看着爬到一半掉下去,又翻身坐起来继续往上爬的狼崽子。 再爬下去,孙大娘给他做的棉裤就要被抓烂了。 没办法,一把薅起那只哼哧哼哧的狼崽子,“说,你究竟想干嘛?” 狼崽子被他抓住颈背,嗷呜嗷呜地嚎了两声,抬眼看见嘉宝儿,又咧着嘴笑了。 嘉宝儿伸手,“曦哥哥,给我给我。” 孙曦看看嘉宝儿,又嫌弃地看看浑身尘土的狼崽子,他可不想既抱着嘉宝儿,又让嘉宝儿抱着狼崽子。 狼崽子身上的土会蹭到他的身上,他受不了。 “啪”。 狼崽子被孙曦扔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翻起来。 抬起可怜的小眼神,又想往他的脚边跑。 孙曦把脚一抬,“别过来。” 一边说,一边把蹲下来把嘉宝儿放在地上。 果然,狼崽子看见嘉宝儿落了地,转身就歪歪扭扭地奔着嘉宝儿去了。 嘉宝儿气呼呼地拿眼睛瞪了孙曦一眼,“曦哥哥坏,刚才那样扔它,会疼的。” “嗤。”孙曦无语,望了望天。 这狼崽子在山上,指不定一天得摔多少次,早就摔得皮糙毛厚,哪里还会知道疼? 不屑地睨一眼这俩萌娃,孙曦又开始对自己认定嘉宝儿有些不一般的印象产生了怀疑。 就这天真劲,会有什么威胁? 这样想着,他的眼睛眯起,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大太阳。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在太阳底下,他都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口干舌燥,全身的毛孔都火烧火燎。 环顾四周,只有鹩哥们待的那棵树还有点阴凉,但是也因为树叶都掉光,阴凉并不大。 好在树的旁边就是围墙,孙曦走过去,拿过小矮凳坐在围墙的阴影下,百无聊赖地看嘉宝儿和狼崽子玩耍。 剥下来的黄羊皮摊开晒在猪圈上面,猪崽子们哼唧哼唧地在吃饭。 野鸡被剪断了翅膀,老老实实地在猪圈旁的小圈子里散步。野兔子蹦蹦跳跳,偶然和野鸡相撞,两方的毛都炸起来。你啄我一下,我跳起来撞你一下,接着又散开了。 今天的风不大,太阳晒下来,天气也不冷。 孙曦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泪意。 从小向往的岁月静好,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模样? 而他的家里…… 除了钩心斗角,还有手足倾轧! 甚至,就连父子夫妻之间,都充满了算计和不信任。 要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 不行。 大仇未报,前面充满了不确定。 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想岁月静好的事情。 他,还要继续前行。 前院响起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没过一会,罗毅的大嗓门便吼开了。 “站好……下蹲,再下,再下,好,不许动,就这样。” “你,动作不对,双拳握紧,双臂伸直,用力。” 陈然温和的声音传来,“罗叔,我给您端了张凳子,您坐下歇会儿,茶水也给您泡好了,您先喝两口吧。” “嗯,好,”面对陈然,罗毅的语气也客气起来,“多谢大公子。” 一听罗师父叫自己大公子,陈然的脸有些红。 自己是个农家男儿,从小村里人都叫他然哥儿,乍一听,还真不习惯有人这样尊称自己。 不过,等他读了书,他要努力考取功名,到那个时候别说是公子,他要让别人尊称娘亲老太太,还要别人叫自己的妹妹陈家大姑娘。 还有村长爷爷,还有孙婆婆,还有…… 村子里那么多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家,他都记着呢。 等他考取功名,他要做一名好官,只要能高中,村子里的赋税就可以因为他而减免。 所以,他要读书,努力读书。 放下茶盘茶杯,陈然客气地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罗毅的脸上也是不动声色,看着陈然的背影,陷入沉思。 少主说这家人里面的村长和那个小奶娃娃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地方,他怎么却觉得最让人看不透的是眼前这个小孩子呢。 听说才八岁的一个孩子,总让他感觉沉稳有度,心机深厚。 晚上一定要和少主说一说这种感觉,听听少主怎么说。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就是嘉宝儿睡了一觉之后,又被那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弄醒了。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嘉宝儿往娘亲的怀里拱了拱。 把自己放在最温暖的位置,便让灵识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孙曦和罗毅又在大黄的旁边说话。 这次罗毅没有跪在地上,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低着头。 “少主,刚才属下去山中留下印记的地方看过了,兄弟们看见了属下的印记,也知道您现在的情形。如今他们就分散在村子周边,没有您的命令,绝不敢露面。” 孙曦的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空气。 “都拿好信号棒了吗?” 他问道。 罗毅连忙道:“都有,属下确认过。” “嗯,”孙曦点点头,“没什么事就不用天天去留印记,免得被人遇见引起怀疑。真有急事,信号棒升空,立即行动就行。” “这……少主,兄弟们都想知道少主在这里怎么样?他们不放心,又不敢靠过来太近,所以才让属下定期将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