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儿被夫子告进惩戒堂了。 告她的理由荒诞无比。 就因为启蒙班的学生都被蜜蜂蛰了,而她一点事没有,夫子一口咬定那些蜜蜂是她放进来的。 通过夫子的渲染,她成了个恶毒刁滑一肚子坏心眼的孩子,国学院如此高贵的地方,坚决不能收这种学生。 肥墩墩的小丫头站在角落里,看上去可怜兮兮。 对面是乌泱泱的一群学生,夫子站在中间。 一群人眼里冒火,愤怒的看着肩膀上停着两只大黑鸟的小嘉宝儿。 院长急匆匆地赶过来。头都大了。 角落里是崔大人刚找回来的妹妹家女儿,门第不高,可是,他们的背后有楚家。 而其他孩子,则有些麻烦。 其中,有兰妃娘家侄子,兰福堂最小的儿子兰广阳,人称懒洋洋。 这小子嚣张跋扈,仗着姑母受宠,在国学院里一直横着走。 还有安定侯嫡女谢婉莹。 其母亲是镇北侯最小的女儿,加上有个在宫里当太妃的姑姑,再加上和小公主交好,谢婉莹养成了骄纵任性的脾气,但凡有一点不合心意,都要大闹一通,将国学院折腾的鸡飞狗跳。 如此一来国学院里不光是学子,就是夫子都宁愿委屈其他学生,也不敢去招惹她。 更何况,学院里还有其他的高官子弟…… 这群孩子不说权势滔天,那也是在京城跺跺脚大地都得震动的人物。 这群二世祖素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主,何曾像今天这样狼狈? 被蛰的鼻青脸肿,满脸眼泪鼻涕,疼的哇哇大哭。 没被蛰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刚才的惊慌躲避中,笔墨纸砚满天飞,不是头上有墨就是衣服上全是墨。 有的脏的看不出模样,一哭,露出满口的白牙,让人哭笑不得。 而最严重的,当数走关系进来的夫子。 整张脸被蛰得肿成了馒头,头上的发簪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头发散开,乍一看,就像一个大脸幽灵。 院子头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说怎么回事吧,怎么就吵起来了?蜜蜂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角落里的小嘉宝儿,院长抚了抚眉心。 她大哥陈然天分极高,教了这么多年书,他就没见过这么会读书的学子。 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将这个大字不识的丫头收进来,却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她就挑战全场。 未等嘉宝儿说话,夫子一腔怨毒的开口了,“院长,此女坚决不能入学,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残害同窗,残害师父,怎配当我的学生?” 话音刚落,嘉宝儿瞪大了眼睛,“谁是你的学生?你可别胡说啊,我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连凡间帝师都不敢和她师父抢徒弟,你个心术不正的东西又算老几? 嘉宝儿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听听她说的话,多大点孩子就能如此桀骜,简直就是个刺头,这样的孩子爱谁教谁教,本人坚决不收她。” 嘉宝儿肩上的两只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小主子叮嘱它们不要乱说话,它们倆早就将这夫子锤个半死。 对面,那群天之骄子的脸肿的越来越严重。 还有的眼皮鼓成水蜜桃,小手更是惨,像个发面馒头,皮薄到程亮,看着都担心那皮会破水会流。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几个骂她骂的最凶的,嘴巴都被蛰成了香肠,如今说句话都费劲,一动就疼的哭。 “她放蜜蜂伤了我们,竟然还不肯承认,如此行径还来书院,院长必须给个交代。”谢婉莹眼泪汪汪的,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动过她,没想到今儿个会在小泥腿子手里吃亏。 “必须给个说法,不然绝不饶了她。”懒洋洋掐着腰挥拳大喊道。 嘶的一声,手上的大水包疼的他差点哭出来。 本来就胖的矮墩墩被蜜蜂蛰得全身上下看不见一块好地方,鼻子眼睛,还有脸,全都又红又肿。 “呜呜呜,我要找爹爹来,我要找爹爹来。”柳御史家的小孙儿终于忍不住哭了。 “我要让娘亲来,”谢婉莹嘴巴肿的说话都不清楚,鼻子上的红包眼看着快肿成鸡蛋,连她的视线都挡住了,“让娘亲来给我讨公道。” “还有我,我让我爹来,让我姑姑来,看她不砍了你的头。”懒洋洋拽的很,动不动拿出宫里的兰妃来吓唬小朋友,这下又开始嘚瑟了。 院长手一抬,让大家住嘴。 转身,怕吓着小嘉宝儿,温和地问:“陈姑娘,你……可有什么想说的?那些蜜蜂是你故意放进去的吗?” 嘉宝儿偏了偏脑袋,很认真地对院长道:“怎么可能?您听说过有人会指挥这些东西蜇人吗?” 院长:…… 呃,好像是没听说过。 夫子一听就急了,“院长别信她狡辩,如果不是她搞的鬼,为什么那么多蜜蜂,谁都蛰,就没有一只蛰她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嘉宝儿。 唇红齿白,干干净净,和一群被蛰肿了的狼狈家伙相比,简直不要太体面。 就连院长心里也有一点疑惑。 是啊,为什么蜜蜂不蛰她呢? 嘉宝儿弱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一掏出来,就闻到一股奇特的清香。 “娘亲从小就给嘉宝儿戴这个,里面有许多我们山里的药草,这些药草能避蚊虫叮咬,想必那蜜蜂是闻到味道所以不敢靠近我的吧。” 不得不说,她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很有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