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猜不出来皇上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是嘉宝儿。 她的灵识飞起来,将崔氏等人安抚好之后,接着飞到皇上身边。 “皇上伯伯,事不宜迟。人太多,嘉宝儿不能说什么,免得惊动到真正下毒之人。请您抓紧让大殿里的人都出去,嘉宝儿才能出手救回大哥哥,要快啊,大哥哥中毒太久,再拖下去就坏事了。” 皇上有些懵,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差点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 声音的主人还在地上躺着呢,这…… “皇上伯伯,我是嘉宝儿。我好好的呢,别再犹豫了,请您放心,我没有恶意。” 一时着急,她又忘了称呼自己臣女。 她都能催动自己的灵识到处飞,真要是有心害大皇子,就没必要再到皇上面前来了。 皇上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恰好兰妃在为自己争辩,皇上顺水推舟,让所有人都下去,命亲卫军将那些人都看守起来。 嘉宝儿这才灵识归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地对皇上行了一礼。 太后和皇后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 事情太过诡异,难道她刚才断气是装出来的? 装的可真像啊。 若不是惦记大皇子的情况,可得好好问问这个小娃子。 嘉宝儿行过礼之后,道:“皇上伯伯,大皇子哥哥中的毒不轻,只有嘉宝儿能救他,请您快点将他那里的人都遣走,好让嘉宝儿过去救他,再拖,可就来不及了。” 不是她危言耸听,事态确实迫在眉睫。 皇上有些犹豫,堂堂大齐皇子病危,竟然只有个奶娃子能出手相救,说出去简直荒唐。 皇后却将见到嘉宝儿之后的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嘉宝儿应该是真的有能救回大皇儿的本事。 “皇上,事不宜迟,要不就让嘉宝儿试试吧。大皇儿已然是那个样子,如今也没有旁的办法可以试,就当是……” 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到这里,皇后的眼睛里渐渐积满了泪,她不敢落。 皇上心里同样不好受,抬眼看向太后,太后闭了闭眼睛,须臾,眼睛倏地睁开,用破釜沉舟般的语气道:“行,那就让嘉宝儿试一试。” “小嘉宝儿。” “在,太后婆婆,嘉宝儿在。” “哀家可把最宝贵的大孙儿的命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好好为他诊治,不然……唉,不然哀家也不会怪你。他若是真的有是三长两短,那也是命数如此。哀家谁都不怨,怨只怨哀家自己福德太浅,不能护佑自己的孙儿,是哀家不好,哀家……”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皇后眼里的泪终于没忍住,哗的落了下来。 皇上强忍悲痛,让李公公去清场。 “一会你们都过去,哀家在这里等消息。” 太后的手紧紧地握在扶手上,青筋暴露,强压着内心的惶恐,面上依旧很镇定。 她要留在这里坐镇,她的手里是诵经时所持的念珠,不管今天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能让臣子们窥探到皇家有一丝慌乱。 皇上带着嘉宝儿和皇后,急匆匆地来到偏殿。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是大皇子吐出来的血。 血的颜色有些发黑,眼前除了太医院医正和李公公,就是皇上皇后和嘉宝儿。 医正听说皇上要让嘉宝儿来救大皇子的时候,似乎还怔了怔。 “皇上,大皇子刚才……闭了气,臣等忙忙扎针,大皇子这才回转过来。现如今所有的解毒药都准备齐了,只是摸不透大皇子体内的毒,怕相互克制,所以解药还不敢乱用。微臣只能用针扎放血的办法放了点毒血出来,又用针灸护住大皇子的心脉,暂缓毒素的蔓延……” 等了一会,不见皇上回答,医正悄悄一抬头,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嘉宝儿脱掉鞋子爬到大皇子身边,正掰着大皇子的眼睛细细看。 接着又看他的嘴巴,耳朵,还有指甲和心口。 “大哥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身上的毒不是今天才下的,应该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中毒,今天正好吃了与体内毒素相互作用的东西,产生剧毒,见血封喉……” “快,让人去查大哥哥最后吃过的东西是什么。幸亏我喂的那颗丹药,将毒性阻隔,剧毒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随血流侵蚀大哥哥四肢百骸,如若不然,大哥哥根本等不到太医伯伯们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她人小,说话不懂那么多忌讳,有什么说什么。 偏偏这样正好能让皇上和皇后明白大皇子的情形。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皇后就是愿意相信嘉宝儿。 哪怕她只是个懵懂小儿。 哪怕她也有给大皇子下毒的嫌疑。 “既然如此,你真有办法能救回他吗?”皇上静静心神,问道。 “能,”嘉宝儿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过嘉宝儿有个要求,一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大惊小怪,更不能说出去。” 她盯着李公公和医正,医正忙挺直腰板,拍着胸脯道,“我自然是不会说的,朝臣们都知道我嘴巴最严。” 不管去谁家治病,不管人家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 日子久了,谁家有点什么病痛的都爱请他,也不担心他会出去乱说。 李公公的语气更坚定,直接把嘴一撇,斩钉截铁道:“我才是大齐嘴巴最严的,这点皇上最知道。” 比朝臣们知道更有含金量。 嘉宝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