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西羌,南理。 三个国度同时得到了消息。 大齐国最出色的大皇子,太子的最佳人选箫景一被人下毒,至今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消息是在皇上的默许下被传出去的。 很快,大齐周边便如皇上所料到的那样有了动静。 且不说西羌和南理派人潜入大齐四处打探,只说北狄,消息传递到完颜煦这里的时候,他正在去往外祖家野人部落的路上。 前不久野人部落被袭击,留下的蛛丝马迹看上去,好像是曾经和野人部落有过矛盾的部落干的,但舅舅私底下让人传话给他,是宫里有人在偷偷准备发动宫变。 舅舅他们抓到一个活口,据他交代,最近宫里有人和他们部落头领频频接触,许诺了诸多好处,让他们到时候与宫中同步挑起部落间的争斗,以配合京中战事。 许诺的好处里,就有赢了之后让他们接手野人部落。 单是策动一个部落算不得什么,但关键是他们策动的不仅仅这一个,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落。 幸亏抓到的这个活口就在头领身边伺候,不然也不会知道如此详细的机密。 天不亡我啊。 完颜煦停住马匹,站在深秋的风里,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 牧民们在忙着收割秋草,以备冬日里牲畜们的嚼用,孩童们扬着皮鞭,驱赶着羊群,旁边有牧羊犬跑来跑去。嬉笑声,狗叫声,还有牛羊的哞哞声,无不在告诉他,这生动的画卷,画卷里的子民,都是他的领地,由不得任何人觊觎。 谁若觊觎,他就用手中的长刀来和他们说话。 经历草原风霜与宫中倾轧活下来的少年脸上,已经渐渐褪去那层稚弱。有些黝黑的脸庞,坚毅的眉眼,显露出来的是令人不敢小觑的高贵与沉稳。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掩都掩不住。 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掩盖这一切了。 他的势力早就遍布朝堂与军中,储君地位稳固如山,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那个兴风作浪的颜妃石佳氏,表明上看,好像在得知完颜镭死在大齐的那一刻就已了无生趣。 偏偏在半年前由父皇做主,将年仅六岁的四皇子过继在她的名下,如此一来,她又算是有了一个儿子。 而四皇子的生母在当天夜里便暴病而亡。 颜妃为她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完颜煦也去上了一炷香。 看到颜妃眼睛通红,一副心痛难耐的模样。 完颜煦笑着拍拍四皇子的肩膀,当着众多朝臣的面指着颜妃道:“你娘亲就是被她害死的,你可要记住杀母之仇啊。” 当时众人就都惊呆了。 太子他,竟敢如此说话,这得是多么不把皇上与颜妃放在眼里! 四皇子似懂非懂,拉着他的手,有些畏惧地看着颜妃。 颜妃立刻就坐不住了,“太子休要满口胡言,本宫只是想有个养老送终的儿子,难道也碍了太子的事吗?你故意挑起皇儿对本宫的仇恨,对你有什么好处?” “嗤。”完颜煦都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冷冷地瞥了眼神色各异的朝臣,冷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就不用假惺惺作委屈了。至于四弟恨你,不需要对我有好处,只要对你没有好处就行。” 赤裸裸的挑衅,加蔑视。 颜妃愤恨的眸子渐渐回避,不敢看他眼里如毒蛇般的戏谑。 耳边又响起完颜煦对她说过的话。 “只要对你们没好处的事,我完颜煦就是喜欢做,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当初我母后是怎么死的?你和我父皇心知肚明。这笔账我不会着急与你们算,我要慢慢折磨你们的心智,让你们时时都活在看不到希望的恐惧里,活在想杀我却又无能为力的愤恨里。” “死对于你们来说简直太便宜了些,着什么急?我还没看到你们彻底绝望的样子。我都不着急,你们也别着急,且早着呢。”. 颜妃当时就快疯了。 儿子死了,到现在都没有个说法。 完颜煦顺理成章成了太子。 她早就没了指望。 还得怎么样,才算是彻底绝望? 没过多久,她就得到了答案。 北狄皇上突然得了风症,全身瘫痪,屎尿失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颜妃傻了眼。想要进去侍疾,却被完颜煦的人给挡了出去。 本来还想拿出贵妃的威风来,呵斥侍卫,“大胆奴才,竟敢阻挡本宫的路,你想找死吗?” 殊不知,侍卫们根本就不害怕,还从鼻孔里轻哼一声,道:“属下们劝贵妃娘娘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不许任何人进去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属下们不敢违背。您有什么不满和意见都可以到太子面前诉说,太子等着您。” 颜妃气炸了。 在闫公公的劝说下回到自己宫殿。 不等坐下歇口气,又听说太子派人将四皇子喊了过去。 闫公公的人打探消息回来说,太子有意想要为四皇子那死去的生母提升位份,还要立碑,重新将四皇子挂回到其生母的名下去。 四皇子当然愿意,当即就哭着抱起完颜煦,感激的恨不得跪下来磕头。 颜妃又急又气,一口鲜血喷出来,栽倒在榻上。 到了深夜,才缓缓睁开眼。 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帐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要是早知道这小狼崽子如此冷硬狠戾,真该早点把他弄死。 如今,唉,还有什么好说的? 悔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