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西羌行宫。 曾经在宫宴上差点被送出去的蓝宝兔子发出诡异的光芒,那光忽远忽近,将整个屋子都照成了幽暗的深蓝色,屋子的气氛恐怖而又压抑。 晏孜和巫师在盘腿打坐,掐了诀的手指对着蓝宝兔子一指,兔子便开始摇摆起来。 摆着摆着,兔子的肚皮打开,里面飞出一只蛾虫。 那蛾虫的嘴巴像是一道长长的针尖,嗡嗡嗡地上下翻飞,转眼便落在巫师的手心里。 “师父,今天没能把这玩意送到那个小公主手里,咱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在宫里安插内线?” 巫师的脸在深蓝色的幽暗里像只鬼魅,手心里的蛾虫被他一把握住,瞬间捏成了齑粉。 “不是还有立储大典吗?”他阴沉沉地道,“到时候再伺机行事。” 晏孜点头,盯了巫师扔在地上的齑粉,喃喃地道:“没想到如此贵重的蓝宝石,那小公主竟然不为所动。可惜师父为了让蛾虫的毒性更猛,费在它身上的功力了。” 巫师沉默了一会,冷哼一声道,“无妨,还会有机会的。” 晏孜看了看师父的手心。 这种蛾虫是西羌特有的毒蛾,嘴巴上的针只要扎进人的身体,毒液瞬间便注入体内。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若是不能在七天之内找到解药,这人也就活不成了。 师父特意将蛾虫封在蓝宝兔子里,又用法术将蛾虫隐身,免得被道行高的人发现。 本想送进皇宫,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蛾虫飞出,不管是咬到公主还是皇上,大齐都将剧烈动荡。 解药就在西羌人手里,是拿藏宝图去换,还是干等着被咬的人死去,大齐自己掂量着办。 没想到费尽心机,东西没能送出去不说,还差点被南理那帮蠢货算计了去。 要不是师父机警,及时发现不对劲,说不定现在他和皇叔的身上已经被南理人种了蛊。 “师父,你说那南理安王是不是急眼了,才宁愿亲自将蛊虫放在身上,也要带进皇宫?” “嗯,”巫师若有所思,“想必他也在算计那半份藏宝图,也想把蛊虫种在大齐皇室人身上。只是没想到大齐会把我们两家的位子放在一起,他忍不住恨意对我们动手,反倒失去对大齐皇室动手的机会。” “多亏了师父的法力,让他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下好了,他不但达不成目的,还要赔偿大齐一大笔钱。” 只要对手倒霉,哪怕那钱不是自己得了,晏孜心里也高兴。 巫师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很肯定修理南理安王的人不是自己,但是他不能对晏孜说。 晏孜为人狠辣不讲情面,若是让他知道巫师的功力被别人碾压,他肯定会把巫师当备胎。等待时机合适,要么弃了不用,要么,宁愿毁掉也不让落到别人手里。 所谓的师父,在晏孜眼里只是个称呼而已。 “师父,外面都在传小公主会驭兽,是不是最后说话的那两只鸟就是他们所谓的兽?你说,我还有必要听父皇的话,对她表达善意吗?父皇是不是又把我婚约的主意打到那个肥公主身上去了?” 说实话,他可看不上她。 要不是还对她的驭兽本领有些好奇,他才懒得看一个只知道埋头吃的小胖子。 若让她落到自己手里,晏孜觉得,他会时不时地把肥胖的小公主放进豹笼里,最多两年,那个肥妹要么被吓死,要么瘦成纸片。 想想就好期待啊。 巫师沉思片刻,老实道:“至于她懂不懂驭兽嘛,为师也不甚清楚,不是说她还能调教老虎和狼为大家表演,以此收费的吗?” “算了不管这个,说不定她也就是懂点皮毛,跟山野间的猎户学的,不足为惧。哪里像师父这样厉害,能将自己的想法注入给蛾虫,让蛾虫受你指挥。” 晏孜觉得自己收了巫师,并拜为师父,这一步是真的走对了。 师父不光能指挥蛾虫,还能用法术将最凶猛的野兽定住,能将西羌的猎狗统统驯化成猛兽一样,生啖肉,生喝血,勇猛无比。 巫师没再说话,重新盘腿打起坐来。 心里却有些小小的不安。 皇宫里的那一幕总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究竟是谁扒开安王的衣服?是谁将安王身上的蛊虫全部弄死的? 难道说这大齐皇宫,还藏着比他道行更深的高手?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如果不成功?晏孜会如何对待他? 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自己却时刻都有一种危机感。 他是未能通过雷劫的修者。 说仙不仙,说不仙,还会一些凡人眼里了不得的法术。 当初他就是奔着升仙到御神身边去的,结果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被天雷击打,落到一片沙漠的时候,恰好西羌皇子带着一队人马经过,看到满身伤痕的他,以为他遇到了野兽,顺手救了他。 晚上宿营,他们遇到毒蛾的攻击,巫师略施法力将蛾虫个个击落,一下子入了晏孜的眼,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成了他的属僚,再到师父。 ……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夜不能寐。 安王辗转反侧,不敢相信自己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不被赶走,明天,他必须拿出一个态度,对大齐抱以歉意。 至于这个态度需要耗费南理多少财物,他还没有具体的构想,一切都留给第二天,让使团的人去和大齐谈吧。 他的精力要全部用在和西羌巫师斗法上。 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