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外套.....他们或是在哭,或是在笑, 盛明川想不明白那样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了。 他只是听着那一声声的声音,含着哭泣,却又是坚定的在说:“川哥,你往前面走。我们的信别忘了。” “川哥,川哥......我们不怪你。” “川哥.......”伴随着细微的簌簌落下的碎石..... ——此时节目组的镜头里面,众人也只见到了盛明川突然就僵硬的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他莫名的回过头,怔怔的看着下方。 现实与过去混淆。 汗水从额际生出,多年前的梦魇在一次从脑海里生根萌芽,那些恐惧的惊心的,无数次从噩梦里面惊醒的场面,在眼前如海啸般冲过。 头是痛的,眼睛是痛的,心脏是痛的。 是谁,在掐中他的命脉...... “哥哥.....”一声软软的嗓音,轻轻落在耳边,在紧绷炸裂的思绪里,小声说着:“不要怕。” 她的双手从后蒙住了他的双眼。 那纷纷攘攘的的声音,那血色的晚霞和背景,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场景,全部都落入在了小小双手的黑暗里。 他紧绷的神经,骤然得到了释放。 汗水还是颗颗的止不住的滚落着。 是啊,那些人,那些一起登山的同伴,那些做了几年爬山的好友,他们都不曾怪他。 可那样的场景。 那样的晚霞。 早就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他在日夜挣扎,可每每又从夜晚中惊醒。 自那个夜晚后,他再也没能安枕入眠。 直到在节目组,直到小幼崽来到了身边。 他缓了缓呼吸,很轻的笑了下,他说:“哥哥没事。” “让小祖宗担心了。” “刚刚哥哥只是累了。”他撒了个小小的慌,说话的语气却仍旧是稳稳的,“别捂着哥哥的眼睛了,哥哥记得只需要再爬两步就到了。” 他的嗓音很稳,说话的语气也和之前一样。 仿佛之前那些翻江倒海的景象没有影响到他一样,可是只有盛明川自己的心里清楚。 他的胃都仿佛在痉挛疼痛一样,想反胃,想吐! 那么强烈的负面影响情绪,哪里是他表面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就能够抹平的。 盛明川一直在等着秋秋放开手,可秋秋没有。 秋秋的手依然很紧很紧的捂在盛明川的眼睛上面,话语仍旧乖,可是也如她有时候小倔强的反骨脾气一样。 “不要。” “哥哥累。”盛秋秋语气很轻的,在身后努力捂着哥哥的眼睛,一边用头轻轻的抵着他的后脑勺,那软如羽毛的声音,像是抚平了的情绪,温柔坠落在耳边,说: “我听到,哥哥心里,在哭。” “不哭,秋秋不要,不要,小红花了。”她小声的,缓缓的,对着盛明川说出这么句话。 他分明看不清小幼崽在身后的表情,可是他仿佛看到她认真的小表情,以及说话时那微微皱着眉尖尖一脸乖巧又担心他的模样。 这么个从一开始就惦念着胜利,惦念着小红花的秋秋崽崽,他们家的小祖宗。 现在却是说,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那些之前努力煎熬的付出,那些在茅草屋上相依睡着的日日夜夜,那些小幼崽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最后的胜利,获得很多的小红花,赢得最终大奖的样子。 一丝不落的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出来。 在乎这些东西的小崽崽,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心中苍茫之中添的慰藉,如一剂良药。他的心里骤然就软了一大块,对小幼崽的喜爱和疼爱之意愈发裹满了整个心脏,让他发苦慌乱的心也多了丝酸涩的甜。 盛明川安抚的笑笑,他语气轻松的说:“小祖宗,可不要当小笨蛋啊。这都要胜利了,哥哥可不愿意让小祖宗不如愿。” 夕阳下,三哥稳着身形,他个高腿长的倚在夕阳峭壁之下,一只手缓而柔的搭在小幼崽的手上,他眉眼的沉闷被那双小手盖的严严实实,摄像头一点也捕捉不到。 他轻轻的掰开小幼崽的手之后,那沉闷的眉眼随着他握着小手的移开而自然遮掩消散。 那些见不得光的情绪被藏的干干净净。 他平常带笑,如常散漫,他凝眸望着小幼崽,调侃:“你瞧,再细细瞧,是不是没事?” 小幼崽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秋秋的小手还在他的眼尾轻轻摸了又摸,盛明川只是眉眼含着浅淡纵容的笑意,由着他动作,之后,小幼崽秋秋的声音,又小小的落在了盛明川的耳边, “那哥哥,不能,在心里,藏着,悄悄哭哦。” 秋秋小幼崽说话慢,一字一顿的话,全都是沉思后说出的字眼。 盛明川心里又涩了下,怎么会有这么敏感的小孩儿啊。 这个小孩儿啊,还是他的妹妹,还是他家的小祖宗。 他面上看不出异样,自然说笑:“当然,哥哥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悄悄的哭。” “好了,小祖宗,哥哥要继续靠你指挥了。” “快说说,接下来的位置。” 盛秋秋的小手重新放到了盛明川的肩膀上,像是放下了心,说:“就在你左手边半米的位置。” 盛明川应:“好。” 晚霞还是存在,落在手上,身上,那些虚幻的身影仿佛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