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的话轻飘飘地落在了盛青周的耳边。 盛青周把桌子上留下的餐具收拾打包好之后,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面,他回过头重新来到了小幼崽秋秋的身边, 他深邃如墨的眼神在小幼崽被纱布缠绕的眼睛凝视了一瞬,温声说道:“以前的确不喜欢。” “以后也不一定喜欢。” 说上一句,小幼崽的头就愈发低上一下,看着秋秋小幼崽的样子,要不是看不见,秋秋可能都想藏在桌底下去了。 这样就可以先假装骗骗自己,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乌黑绒绒的小脑袋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愈发的漆黑了起来,一些细碎的灯光宛如星子,藏在了秋秋的头发里面,秋秋突然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淡淡笑声。 紧跟着有一双大手,轻轻的,像是一团棉花,一层云,在自己的发梢上轻轻的压了下。 纱布下,秋秋那双漂亮黯淡的桃花眼微微睁圆,她听到那泠泠似含着淡笑的声音,说着:“只是现在,你说的这些并不讨厌。” 盛青周也只是平静的说着实话。 他以前的确不喜欢话多的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以后讨厌话多的人。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现在。 在此时此刻,他是不讨厌秋秋说这些话的。 桌布之下,藏在桌布里面。 秋秋那停止摇晃的足尖,继续轻轻地摇晃了起来,一翘一翘。 像是一双看不见的耳朵,也摇晃着出现在了秋秋的小脑袋上了一样。 好开心,好开心。 秋秋好开心。 哥哥说,秋秋说的话,不会让他讨厌。 人类小幼崽的情绪总是那么好懂,也总是那么的好哄。 只要给上这么一句算不上什么夸赞的话,也会让蔫哒的小幼崽,重新变得开心满足。 一通电话突然就打到了盛青周的手机里面,小幼崽秋秋听到了铃声就乖巧的保持着安静,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盛青周走到阳台去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了一句笑嘻嘻的话语,“我要回来啦,二哥,你不欢迎一下我吗?” “盛明秧。”盛青周眼神的情绪很淡,他只是勾唇像是微笑了下,说道:“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有一个月吧,之前和你讲过我要三个月回来的。只是那个森林有些不好玩了,我就率先进入了另外一处沙漠玩野营和拍照,差点遇到了事故。” “那沙尘暴的可怕之处我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也是值得的,我手里的这批照片也已经找好了雇主了,估计能够卖上不少的钱了。” “近期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吧,等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休息休息。” 盛青周脸上温和笑意的面具,都不带变一下的,他戳穿了对方说道:“我觉得你不是回来休息的,你是来养伤的。” “说吧,伤着哪儿了?” 那边活跃又中气十足的嗓音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一下,“也就,平平无奇骨折瘫在床上,还有一些内伤什么的,调养下来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盛青周意味不明的念着这句话,慢条斯理的闻声笑说着:“那就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联系。” 他挂断了电话。 这么干脆利落又果断,让另外一边在简陋医院的盛明秧愣了三秒,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被裹成了木乃伊,显然她刚才电话里说的这些话,算是收敛了一部分。 盛明秧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结果被裹得太过严实,手掌能控制的力度有限,最后只让那手机离自己远了一个指头的距离。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点的距离, 盛明秧:“......” 这破手机。 在心底咒骂一声之后。 她呼呼喘了口气,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盛明秧咕喃的说着:“这老男人,挂电话还是这么的快,我话都还没有问完呢。冷血死了。也不知道,家里面的那个小鸟啾啾,现在又长成了什么模样?” 盛明秧哪怕什么都动不了,躺在这简陋的木板床上,也是内心稳得一批,她小心的,小幅度的翻了翻身,结果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好一会儿,那迟钝的疼痛散去了。 被裹成了木乃伊,只留下一双眼睛的盛明秧眼珠子朝着眼尾滚动了下,她哼笑了声,“这只小鸟啾啾,见着我就怕我。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丁点,还会不会怕我了。” 一种淡淡的愉悦感,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晚上十点,洗好澡的秋秋被盛青周拿着吹风机吹好了头发,带着前往了属于秋秋的卧室。 躺在小床上,秋秋那双缠绕眼睛的纱布已经在洗完澡之后被取下来了。 那双黯淡却剔透漂亮的眼睛轻轻眨巴着,她在寻找着盛青周的方向。 盛青周靠在门扉上,他的手边是两幅画。 一幅画是祈平安的,阿俊小朋友送的画。 一副是盛青周自己画的,兄妹双人图。 他们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在同一时间,摊开在了桌子上。 看了一眼的盛青周,对着这种明显过大的画技差别弄得停顿了一瞬,随后他面不改色的轻轻挪过头,内心坦然。 盛青周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一个冷笑话。 ——“你好丑哦,丑乖丑乖的。” 这句话,应该也挺适用自己的画的。 对自己的短板带着奇异自信的盛青周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