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但在这众神沉眠的世界里,被魔兽袭击受伤乃至死亡都太过常见,这点伤势不足以让她失态。
埃莉诺转移话题:“我觉得这次访问能把结盟的事定下来。两国会联姻吗?”
“应该会吧,婚姻让盟约更牢固。听说帕特里克有个十岁的弟弟,叫维赛迪,和格温多琳很相配。”
埃莉诺表示赞同。赫尔兰只有三个公主,大公主夏洛蒂已婚,排除;二公主埃莉诺是水神选中的骑士,未来是手握军权的将军,不外嫁;那么要担起重任,成为联结两国的纽带的,自然是她们的小妹妹格温多琳。
恰好主座上的两个男人也在商量联姻的事。两人都认为应当让婚姻成为结盟的一部分,只是在联姻人选上出现了分歧。
阿德礼给帕特里克介绍自己的小女儿:“格温多琳今年八岁,乖巧伶俐,已经是个出色的淑女了,我认为她很适合成为维赛迪亲王的妻子。”
帕特里克顺着阿德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格温多琳坐在长桌很靠后的位置,周围都是和她同龄或者更小的贵族大臣的年幼子女。她自己用餐礼节娴熟,还能像个小大人一样吩咐侍女照顾周围的孩子,让他们好好吃饭。偶尔有斗嘴磕碰,她也总能在冲突升级前把孩子们安抚好。
“是个好姑娘。”帕特里克说着,正要答应,突然看见埃莉诺旁边的夏洛蒂。夏洛蒂白皙的肌肤和鲜绿的翠玉首饰映在他的眼中,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心里烧起一把燎原的野火,神色从原本的平淡变成了势在必得。
阿德里一扭头看见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想把婚事定下来:“那就说定……”
“但她和维赛迪都太小了,离成婚至少还有四年。”帕特里克打断阿德礼的话。大陆女性的最低结婚年龄是十二岁。“何不选择一桩能够尽快完婚的婚姻呢?比如我和贵国大公主夏洛蒂?”
阿德礼还想挣扎一番:“夏洛蒂她结婚了……”
帕特里克勾唇:“我不介意。”
夏洛蒂只看到父亲和帕特里克似乎起了争执,忧虑地看向阿德礼,用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埃莉诺感知更敏锐,不可置信地看向主座上的二人。
帕特里克笑容不变。阿德礼狼狈地转过脸避开两个女儿的视线。
窗外传来一声长长的鹰唳。夏洛蒂的第一段婚姻破碎了。
“埃莉诺,头还疼吗?我这有药丸,你先吃一颗?”
夏洛蒂掀开天鹅绒毯子,取出袖子里剔透的翠玉药瓶,倒出一颗安神止疼的药喂到埃莉诺嘴里。
她乌黑的头发混合彩色丝带编成繁复多样的辫子盘在头顶,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发冠上熠熠生辉。她的发冠由黄金和珍珠做成海浪造型。赫尔兰推崇水神信仰,这样的海浪发冠也是所有赫尔兰女性的传统婚礼造型,区别只在材质珍贵与否。
她的眉毛细细地纠结在一起,伸手触碰埃莉诺微微发烫的额头:“怎么烧还没退?”
埃莉诺把药咽下,拉下夏洛蒂的手,勾了勾嘴角:“我没事,夏洛蒂。”她这几日断断续续地发烧,是因为前世身为现代人的记忆不明缘由地回归了,大脑有点过载,不是什么大事。
今生她是赫尔兰王国的二公主,七岁时蒙受水神恩泽觉醒魔法天赋,在祭司和骑士之间选择了骑士作为终生职业,从此寒暑不辍勤奋训练,七年过去晒出一身蜜棕色皮肤。长姐夏洛蒂则是国王和王后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也是所有子女中最美丽的一个。她今年二十岁,乌发雪肤,身形高挑,哺育过两个孩子的胸脯把礼服撑得鼓鼓的,行动时腰肢轻摆越发柔软,比少女时期更添成熟的风韵。
她看了看长姐的脸——依旧秀美丰润,眼底的青黑色却透过脂粉显现出来:“我只是没休息好。你昨晚不也没睡着吗?一会儿就要到灰鲸港口了,我给你补一下妆。”
夏洛蒂放下手。
埃莉诺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枚粉色的贝壳打开,用小刷子蘸上粉敷在青黑的皮肤上。为了方便上妆,夏洛蒂双眸轻闭,温柔沉静的模样越发像神殿中供奉的水之女神乌佩杜奇。
埃莉诺手很稳,妆很快画好了。她垂着眼把东西收好。
“埃莉诺?”
“嗯?”
夏洛蒂轻轻地把妹妹抱在怀里,像儿时安抚妹妹一样轻拍她的肩膀,感受到与自己不同的、结实的肌肉:“联姻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埃莉诺。你现在是勇武的骑士,将来会是保卫王国的将军、赫尔兰的守护者。”
第二次缔结婚约后,王国上下流传着一种说法,如果埃莉诺不是骑士,而是普通的公主,这次联姻的新娘多半是埃莉诺,而不是已经嫁人生子的夏洛蒂。夏洛蒂知道这种说法很荒谬,但她担忧妹妹年幼看不清真相,被流言影响自责愧疚。
埃莉诺眼眶发热。她眨眨眼睛,把涌上来的泪水逼了回去,但说话时还是免不了带了点鼻音:“我只是有点难过。帕特里克提出那么无礼的条件,我们却不能拒绝,实在太屈辱。”
击败尼克斯对赫尔兰是关乎存亡的大事,对阿库斯却只是锦上添花。说直白点,赫尔兰有求于阿库斯。不管是已婚的夏洛蒂还是身为骑士的埃莉诺,只要被他看中,赫尔兰都无法拒绝。
埃莉诺的肤色较深,夏洛蒂看不出妹妹眼眶周围变没变红,只看到埃莉诺的眼中还有没褪去的泪光,让她心疼不已。据她所知,这个小她六岁的妹妹从小性格坚韧,便是训练再辛苦,手脚反复磨出血泡,身上摔打得青青紫紫也从未哭过。
她心疼地把埃莉诺搂在怀里,正要安慰,埃莉诺突然警觉起来:“有马蹄声靠近。”
埃莉诺握住腰间短刀,刚刚走近车门,一只修长的手把门拉开了。埃莉诺看见那只手上套着的刻着黑曼巴蛇家徽的黑曜石戒指,紧接着那人整个钻了进来。
“威廉!”夏洛蒂情不自禁一把抓住他的手,亲吻上面的戒指。来人披散着黑色的半长发,铁灰色的眼睛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有看着夏洛蒂时温暖几分,正是夏洛蒂的前夫,被迫离婚的赫尔兰公爵威廉·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