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皇上也说过。 但没想到德妃醒来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他更咽:“都是儿臣不慎,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母妃,不论这个人是谁,儿臣都会把他揪出来,为你报仇!” “你不要去报仇!”德妃轻轻摇了摇头。 楚景弦抬起眼。 德妃伸出手,道:“傻孩子,别跪着了,起来吧!” 楚景弦起身,那边徐嬷嬷立刻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自己退开好几步,让母子俩好好说话。 德妃温声道:“你不去争,是为了母妃。母妃知道,你是真心把母妃当亲生母亲的,母妃亦将你当成亲生儿。不会有儿子给母亲投毒,母亲也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更不愿儿子将什么过错都自己扛着,这本不是你的错!” 身为皇子,又不蠢不笨,谁会对那个位置真正毫无想法,之所以不去肖想,还告诉所有人他不想,是不想给身边人招祸! 她明白,所以,当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嬷嬷突然失言,她便寻了个由头,让那嬷嬷出宫去了。 她身边,不能留任何不安定因素,因为她也不想给楚景弦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哪怕她已经第一时间送走了老嬷嬷,还是有了今日之事。宫中那些人的手段,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无孔不入。 “本宫中毒,想必你父皇来过了?” 楚景弦点了点头。 德妃道:“既然他来过了,想必也将彻查之事交给了别人在办?” “交给了江翌!” “江统领为人方正,不会偏倚,既然是他办,你就不要管了!” 德妃看着眼睛红红,隐有泪光的楚景弦,低低地道:“弦儿,不要去查,不要报仇。那些人疯啦,让他们去疯!咱们不与疯子计较,啊!” 楚景弦低声道:“是!母妃!” 她不让他去计较,不是说对方是疯子,正常人不与疯子计较,而是担心他。 会对母妃动手的,无外那几人,那几人不论是在朝堂中的势力,还是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都要比他强得多,母妃是担心他因为这件事,招来不好的后果。所以,她宁愿自己受委屈! 可是凭什么他们母子就要成为别人的棋子?就要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楚景弦心中有一股恨意悄然升起。 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去管,每日诗酒风流,赌场欢快,赏花赏景赏秋月,只做一个富贵闲人。 可是,他都已经退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人要把目光瞄向他,这是觉得他软弱好欺吗? 动他可以,借他的手动他的母妃,绝不行! 德妃看着不说话,眼底翻腾的楚景弦,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打消他的想法,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弦儿,母妃知道你心里委屈,有郁气难以消散,更是不忿不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真要和他们动手,不过是给他们送人头!” 楚景弦:“……” 他低低地道:“母妃,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德妃轻轻地道:“不用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也不要因此做冲动的事。母妃只有你一个儿子,只想你快乐平安,多余的东西,母妃不奢望,母妃觉得现在就挺好!你明白吗?” 楚景弦低低地道:“我明白!” 德妃点点头,道:“天快要黑了,你快出宫去吧!” 除非特殊情况,宫内外男不得过夜,哪怕是皇子也不行。 楚景弦低声道:“母妃保重!” 德妃努力地露出一个笑意,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江翌会给本宫一个答案的!” 楚景弦离开了,徐嬷嬷过来服侍德妃,扶她躺下,她心疼地道:“娘娘,你受苦了!” “御医怎么说?” 徐嬷嬷低声道:“御医说这毒损了娘娘的身体,娘娘的身体怕是以后要不好了!” 德妃轻嗯一声,道:“此事弦儿也知道了?” 徐嬷嬷点点头,道:“是七殿下派人叫来御医,御医说,要不是七殿下对娘娘用了特殊方式处理,等到他们来,娘娘只怕已毒发不治!” 德妃眼神晦暗:“她们这是想要本宫的命啊!” 她看着某处,声音清浅,却有着透骨的寒意:“徐嬷嬷,你说,是不是本宫平日里与世无争,她们便觉得,本宫真的一无是处了?” 徐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知道娘娘怒了,她轻叹了一声,道:“娘娘,如您劝七殿下的,这些年,您不与人相争,所以身边无人;她们不同,她们身边人手充足,娘娘受了委屈,可这委屈,只能请陛下帮您讨回来了!” 陛下两个字让德妃唇角掠过一丝讥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得多无奈才出此下策?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男人身上,那得多愚蠢才会真以为他能帮她讨回公道? 不过这话她没有对徐嬷嬷说。 她只是轻轻叹息:“本宫只是担心,弦儿会觉得这是他的过错,会跟自己过不去!那孩子孝顺,好心办了坏事,心里不定有多自责!嬷嬷,你去办本宫办一件事!” 出宫的楚景弦,在宫门处神思恍惚,他兴冲冲而来,失魂落魄而归,更多了满心恨意。 这时,一个公公飞快地跑出来,见楚景弦要上车离开,他忙叫道:“七殿下,七殿下,留步!” 楚景弦回过头,只见太监小秦子飞快地跑过来。 皇上身边有两大太监,刘公公,李公公,刘公公有徒弟小秦子,李公公身边有干儿子小李子。这两小太监平日里做些跑腿的活,但是,他们也是能直面圣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