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看这小女孩的举止,虽然经过了土匪窝的摧残,虽然这小女孩在这群女子之中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但她好像又比很多女子更先恢复眼里的神彩,也更勇敢! 江阿沁道:“我,我家是做生意的,我爷爷开了商铺,我叔叔他们进货,刚开始还可以。后来,爷爷觉得京城里的东西太贵,不如回老家发展,三年前,我们一家人便从京城回老家,路过这里,没想到,遇上了这帮恶贼!” 沐清瑜余光瞥到她眼神极快地闪烁了一下。 要换平时,对这种闪闪躲躲,言语不尽不实的人,她是不想理会的,但这小女孩的眼里,除了可怜,竟还有一股勇往无前的坚定! 沐清瑜记起来,第一个扑过去杀人的,就是这个小女孩。 也许她没说实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阿沁眼里很快蕴了泪,三年前,那帮畜生连才十一岁的她都没有放过,她的娘亲撞墙而死,她的姐姐自己撞了土匪的刀,她的爷爷,叔叔伯伯们,全都死在这帮土匪的刀下。 爷爷临死时,眼睛死死盯着她看,用口形无声地说:“活下去!” 所以,这么艰难,她也努力地活着。 受尽屈辱,她也艰难地活着。 受尽摧残,她忍辱偷生! 她甚至努力讨好着那些土匪,只为了活下去,只为了以后有机会报仇。 今夜,这几个人就是她的贵人! 沐清瑜稍一沉吟,道:“如果你想跟着我,那得先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做到,我会好生安顿你!” 江阿沁高兴地道:“什么事?我一定做到!” “别说得太早,满身的血,先去洗洗吧,洗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告诉你!” 江阿沁迟疑了一下,知道再不走,只怕这位姐姐要厌烦她了,她依依不舍地走了。 江阑过来,看一眼四个要死不活,惨不忍睹的匪首,还有没被撕咬,坐在自己的排泄物里发抖的三个土匪,问道:“姑娘,他们怎么处置?” “这三个先绑了,这四个让他们就这样,反正跑不了!”四个匪首脚筋手筋全断了,跑是不可能跑的。软骨散的药效快要到了,虽然这三个土匪也跑不掉,不过绑了更省事! 说着,她走出大厅,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 突然,她脸色一变,手一扬,袖中的匕首就向着聚义大厅斜前方那棵大树扎去。 白光闪烁,在幽暗的夜色里,散发着森冷的杀气。 她这动作让江阑一众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向那棵树靠近。 树冠如盖,但是他们走近去,只看见匕首上扎着一条吱吱乱叫扭成一团的蛇。 江阑一刀削了蛇首,把匕首拔下来,拿回递给沐清瑜,道:“姑娘,树上是条蛇!” 沐清瑜接过,道:“那没事了!” 就在刚才,她极为敏锐的第六感让她觉得那边似乎有人,所以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竟然只是条蛇吗? 让女子们去休息,是因为她们现在大都情绪不稳,她们太苦,经历了那么多,哪怕今天有了一个宣泄口,其实于她们来说,仇人已死,并不是大事以了,反倒是以后下山了该怎么办,才是重要的。 让她们休息一夜,平静一下,明天还有事要找她们。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影悄没声息,灵动如影子一般快速下山。 刚才真是险,差点被一把匕首扎在树上。 楚昕元没看清是谁动的手,树冠太密。因着晋玄的暴露,他没有靠得太近,不过,厅里发生的一切还是知道的,凭着一双耳朵在听。 有人出门,接着就听到匕首破风的声音,他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去。 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插手了,还是先离开吧。 所以后面发生的一切,他就不知道了。 沐清瑜并没有去休息,她让夏元飞带人去清点商队的货以及土匪窝里还有些什么货物,让云池带人去清点粮食,她带着江阑等人去清点珠宝,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守夜。 粮食不少,大概够这些土匪吃上三个月的,都是精米白面。 货物更不少,除了夏元飞商队的,还清出比他商队货物还多两倍的货,不过那些货的主人大概都已经遭遇了毒手。 金银珠宝堆得晃眼,清点过后,不算那些珠玉,光是金银,就有近十万两的。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寨,一个只有三十多人的土匪寨,一个交了六成好处给县令的土匪寨,这边还能积这么多的财,那县令得的是多少? 清点完,着实让人咋舌,夏元飞把他们商队的货分开放到一边,然后指着那些货问沐清瑜:“姑娘,这些怎么处理?” 沐清瑜想了想,道:“都是贼赃,而已已经没有了苦主,就算有,一时也难以寻到。便都运到济宁堂去,济孤寡老独!为他们多积善德,愿生者余生无忧,逝者来世福报!” 贼赃最好的办法自是交由官府处置。 可是这个县令如此,让沐清瑜多存了几分心思,真金白银花人眼,乱人心,倒不如放入济宁堂,济宁堂专门收留孤寡老弱,也算用之于民。 而且,每一分都会用之于民! 因为济宁堂是她的,不会有谁阳奉阴违,也不会有谁中饱私囊。 不是她拿别人的钱财慷他人之慨,现在这里的财,就属于无主之物! 这是她凭本事得的!由她处置很合理! 做好这一切,江阑撮指入唇,发出一声尖利高吭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夜空中飞过来一只绿头鹰。 江阑把早就写好的纸条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