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似乎没想到这么顺利,她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满脸为难地道:“大,大王,我,我不是不想告状,可我是一个女人,我被抓上土匪寨,名节已经失了,要是去告状,那更是闹得人尽皆知!那样我就没法做人了,所以,对不起!” 旁边一个女子道:“阿菊,你相公都被这帮人杀了,你告状吗?” 那女子苦笑道:“我,我告状了又怎么样?他,他也活不回来了。为了一个死人,抛头露面的!每个人都会知道我在山上过了什么日子,遭受了什么,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我悄悄的回去,至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过几年,我还能重新再找个人过日子!” 她这话一说,好几个女子顿时沉默了。 江阑皱了皱眉,道:“你若不告,这些人也许因为证据不足,不会被砍头!”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道:“不是还有她们吗?” 三十多个,别人告去,反正她不告。 她又抬起头,有些不解地道:“大,大王,这些人做了这么多恶事,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为什么还要去告官?” 意思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好几个人露出认同的表情。 沐清瑜没解释,淡淡地道:“让她走!” 有些人不想站出来,她也不勉强! 为什么要告官?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山寨的土匪,还有一个和土匪勾结的县令,不告官,不让郡守来处置所有涉及的官员,难道她再跑去杀县令吗? 不过,这些话不用解释! 那女子见沐清瑜脸色不大好,生恐被留下,赶紧离开了。 沐清瑜道:“还有谁要走?” 又有几个女子站出来。 她们给的理由各样。 有三个是从山下的村子里被掳来的,早前这些土匪们还入村抢劫,只是村子里的东西少,而且容易引起混乱,一旦传出去,县令官帽难保。 倒不如劫道,反正经过这里,大都是长途远行,他们把人全都杀个干净,再把尸体扔到山崖下喂狼,没有人证物证,也就报一个失踪,谁能知道人是哪儿失踪的?就算报到县令那里,县令自会帮他们打发了。 而且,那些人带的财物那才叫丰厚。 他们曾劫过几个离京返乡的京官,光是白银就是一箱箱的! 但是不劫村子了,他们闲得无聊,会跑到村子里抢黄花大闺女,美其名曰压寨夫人。 这三个女子,就是这么来的! 她们现在只想带着一百两银子回家去。 一百两,她们的父母几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这足够她们过上好日子了。 还有几个,一个人贪墨的罪官之后,因赔上了赃银,只是剥了官身,永不许入京城,拖家带口的回乡,却遇到这些土匪,男的丢了命,女的被抢上了山。 她们哪里敢告? 她们只希望赶紧回乡,或者找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过好以后余生。 对这些人,沐清瑜也没有说什么,给银子让她们走了。 她为她们考虑得甚是周到,给的银子有银票有银锭有散碎银子,只要够聪明,不拿大额的出来现,她们应该能保得住的。 这么一轮发放下来,黄鹏义四人和三个土匪都惊呆了! 这是把白花花的银子送人,那些人是不是傻? 三个土匪更是一脸懵逼,不是说让他们自首,怎么又不说了? 沐清瑜没理会他们,这时,银子发到后来,没人来领了。 沐清瑜目光扫过剩下的十多人,用眼神询问! 一个女子问她:“大王,我们真的可以去告他们?万一告不了怎么办?” 沐清瑜道:“放心,我们的人会护送你们一路前去,后面的事,我们的人也会关注的!”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抬头道:“我不要银子,我要告状!” 沐清瑜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之前走的那些人说的话,你听见了?” “听见了!” “那你还要告状吗?” “要告!”她猛地点了一下头,眼底深处一片悲绝,声音更咽难言:“我爹娘哥哥弟弟都被这帮畜生杀了,我弟弟死的时候才四岁,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死死地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那些血腥,不让他看到爹娘哥哥的惨状。我抱着他,心想要死我们姐弟一起死。” 她咬牙切齿地指着黄鹏义四人:“可是这些畜生,他们硬是从我的怀里把我弟弟夺走,我弟弟吓和眼泪直流,竟然还安慰我:‘姐姐,你不要怕!’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刀捅进我弟弟的身体里,血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这仇恨,我每天都会想起。只要能报仇,哪怕拿走我这条命!”她冲着沐清瑜扑通跪下,道:“我不怕死,让我去!” 沐清瑜道:“你先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十四名女子,道:“你们呢?” 这十四人竟也站起,都跪了下来。 江阿沁个子小,跪在最后的位置,她努力地仰起头来,道:“我不要名声,只想要这些畜生死!” 其余人等也认真点头。 沐清瑜倒是有些意外。 三十多个女子,她以为最多能有四五个留下。 虽然她们每个人在土匪寨里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但是,如第一个离去的女子所说的那样,她们更担心抛头露面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曾被土匪劫上山,失了清白,以后会活在无尽的耻笑和异样的目光里。 这点沐清瑜也能理解,更不勉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