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雪抬起的脚淡定收回,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的那个人。 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行礼:“姑娘!” 明沁雪淡淡点头,平常地问了句:“又没冲上三楼?” 那人很惭愧地挠挠头,但很快又扬起脸:“我已经冲到二楼了,我很快会冲到三楼的!” “嗯,加油!”明沁雪毫不走心地道。 那人却像打了鸡血一般,高兴地道:“嗯!加油!” 然后,就气昂昂地离去了。 明沁雪上楼。 风驭楼有四堂,分为风花雪月。 风堂收集的以市井消息为多,张家长李家长,进行消息汇聚抽丝剥茧,从中剔出有用的讯息;花堂负责的是七品以下普通官宦、以及富户商贾的消息;雪堂负责的是七品至三品的朝中官员,以及勋贵子弟们的消息,京官外官皆有; 三品以上官员,甚至有些涉及皇室宗亲,公主郡主,亲王郡王,驸马郡马等的消息。 除风花雪月四堂堂主之外,还有月影。 这月影不是一个人,但里面的每个人都可单独负责某个人的盯梢和某条消息的跟进。 但能成为月影的,不仅要为人机灵聪敏,应快奇快,还要武功高强。 如今的风驭楼,也不过仅七个月影。 哪个在风月楼的年轻人,都有一颗成为月影的心。 这座阁楼,便是考核月影的地方。 阁楼虽只三层,但是一层就有九道关卡。完成二十七道关卡后,便成为月影了。 明沁雪见怪不怪,她虽不会武功,但是这二十七道关卡,就有二十一道是她设的,每隔几天,这里就会上演一出空飞人落地扬灰的场景,她有时候遇见,也只是一笑置之。 到了三楼右手边,明沁雪敲门。 一个七八岁的小僮打开门,看见明沁雪,忙拱手行礼,才转身道:“楼主来啦!” 屋内,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打扮的儒雅男子从案后起身,绕过桌前,拱手道:“姑娘!” 明沁雪微微颔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递过去,道:“卢叔,三日内,将此人信息送去沐宅!” 这文士名叫卢彰,目前负责风驭楼的一应事物。 他接过纸展开一看,不禁一怔,道:“八皇子?”他看一眼明沁雪:“姑娘准备动手了?” 明沁雪摇头笑道:“还不到时候!” 卢彰诧异:“那这……” 明沁雪道:“是别人要对付他!” “不会坏了姑娘的计划吗?” “不会!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卒子罢了!” 卢彰道:“也是,这楚云台论能力和手段,是不如楚成瑜,楚成瑜尚且只是一个卒子而已,楚云台就更不足为惧了!” 明沁雪抿唇轻笑:“楚成瑜如今已经不值一提!” 卢彰道:“楚成邺已经失去了楚成瑜;如今楚云程要失去楚云台,这两方,倒是势均力敌!” 明沁雪笑而不语,这是她还沐清瑜的一个人情,同时,也是借沐清瑜的手,顺手为之! 自从走上这条路,无事不可利用,无人不可利用! 心,终究是越来越硬了! 就比如现在,她已经很少想起家人。 而当初刚自请逐出明家时,好多个日夜,只要想到父亲眼神中的失望,母亲眼神中的痛惜,还有哥哥眼神里的怜惜,她就寝食难安。 可现在,她竟然连想都不会想起了! 明沁雪默默地闭了闭眼,又睁开时,脸上依然挂着清浅的笑。 卢彰向她汇报风驭楼这一阵的重要消息。 以前,风驭楼向她汇报的消息,主要是什么消息卖给了谁,赚了多少银子; 现在的消息,却是京中的动向,朝中的动向,官员的动向,京官或外官…… 卢彰是她救下来的一个事母至孝,倾尽家财,三十多岁方带着母亲一起费尽心力才到京城,明明考上了进士,但是却被人舞弊顶替的落魄书生。 他发现不对,却被顶替之人陷害下狱,他的母亲追出来,也被对方的恶仆活生生打死! 他被那些人扭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恶仆们将人打死在眼前,卢彰几乎疯了! 想到携母进京,原是怕母亲在老家无依无靠,被族中人欺负,才带她一起进京,却害了她性命! 想到十年寒窗,最后为他人作嫁衣裳! 卢彰目眦欲裂,却挣不脱那一双双钳制的手!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是大狱里一个蒙冤难白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虽有举人功名,但这里是京城,京官满地走,权贵多如狗,一个无权无势无所依的举人又算什么东西? 那份冤他入狱的口供漏洞百出,屈打不能成招,便由狱卒强按他的手画押落下指印,这意味着,他连给老母送灵都办不到,唯一能安慰的,大概是能和老母在黄泉路上同行,只是,他背着污名,蒙羞于祖宗! 判决下来了,三日后处斩! 卢彰恨天地不公,但匹夫之恨,实在无用之极。 在卢母去世第七天,卢彰将被处斩当日,他突然被无罪释放。 卢彰都惊呆了,一个已经以为必死的人,突然得知自己冤屈洗清,不用死了,卢彰什么都没想,他要知道他母亲的遗体在哪里。 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过来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收殓,尸身现在在义庄,他冲到义庄,看到母亲躺在上好的楠木棺材中,换的是新衣,盖的是新被,除了缺他这个儿子! 卢彰在那家仆打扮男子出钱又出力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