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琥吓了一跳,赶紧叫道:“公子你慢点!” 李澄御听话地停了下来。 但是,崔岩琥的欣慰心情没有片刻就荡然无存。太子哪里是听了他的话停下来的,他是跑到了一个女子面前。 那个女子十七八岁,长相端丽,眉眼清秀,脸色惨白,身子虚弱,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头上有两根草标,旁边的竹片上,写着“卖身为奴”四个字。 崔岩琥只觉得满嘴苦涩,这太子不会又见猎心喜吧? 皇家驿馆里面还住了十几个自家太子的红粉佳人呢,那些莺莺燕燕一天叽叽喳喳的,若非万不得已,他都不敢去太子住处。 这姑娘长得是不错,而且也有心卖身为奴,可毕竟是东夏人啊。 李澄御一步跨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小姑娘,你这不专业呀!”他绕着圈,品头论足:“你应该把自己弄得更惨一些,衣服穿得脏一点,头发弄乱一些!还有还有你应该去找具尸体,在旁边用白布盖上,写上卖身葬父!然后你梨花带雨,凄凄哀哀,眼泪要落不落的,这样才能激发别人的同情心,就这样子,不行啊!” 崔岩琥:“……” 他家太子在这里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别人卖身为奴定然是遇到了难处,或是活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可他家太子倒好,不但没有生出丝毫同情,反倒一脸揶揄,满嘴调笑。 没看见旁边的人对他都怒目而视了吗? 他赶紧走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公子,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去用早膳,莫在路上耽搁了。” 李澄御摇头摇扇,笑得潇洒又风流:“本宫……子好像没那么饿了。崔大,你要饿了你先走!” 突然多了个别名的崔岩琥:“……” 他能先走吗?他若真走了,还不知道这位太子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他还是努力地劝道:“公子啊,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别耽误了人家做生意!” “崔大,你怎么知道她不容易?再说她若是不容易,那本公子更不能走了。喂,小姑娘,你这么骗了多少个人了?” 那少女抬起眼,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男子,还有他调笑的话语,少女低垂下眼,道:“小女子卖身为奴,不要银子!” “哦,不要银子,那你要什么?金子吗?珠宝吗?”李澄御顿时大感兴趣。 崔岩琥苦口婆心道:“公子,您身边已经不缺奴才了,您住处还有十几位……”您就放过这个姑娘吧! 这姑娘虽然脸色苍白,神色凄哀,但眼神深处却有一抹幽暗,那么幽暗的黑,好像集聚着这世间最深沉的痛苦和无助,或是别的情绪。他看不透,但本人的觉得这个姑娘也许不简单。 “崔大,本公子的事你也要管?本公子说缺,那就是缺!” 崔岩琥无奈的闭了嘴。….这里本来就是热闹繁华的大街,这边的闹剧,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立刻就有人认出了那姑娘,开始窃窃私语。 从那些私语中,崔岩琥听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这姑娘昨天就来了,甚至昨天还有好几位看她姿色不错,想要买下她的富家子弟,可是最后都被吓走了。 只是私语中语焉不详,崔岩琥也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把那些趾高气扬,前呼后拥的富家子弟给吓走的? 难怪今天这姑娘身边冷冷清清,一个人跪在那里也没有谁来找麻烦,路过的人中也没有人来问询。 他拉住李澄御的衣袖:“公子,此女明显另有所图。咱们还是不要多事了!” 李澄御从他手中把衣袖一抽,转过头斜睨着他:“这怎么能叫多事呢?崔大,你得有点同情心。” “公子,你难道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议论吗?”崔岩琥急了。 李澄御笑嘻嘻:“什么议论?本公子不喜欢听议论,本公子就喜欢听美人儿说话!” 说着,他又向跪地的少女道:“你还没说呢,不要银子要什么?” 那少女看他一眼,却道:“公子你走吧,你买不起!” 李澄御眉眼一扬,兴味十足地道:“难不成小娘子还会看相?你怎么知道本公子买不起?既然你说本公子买不起了,那本公子还非得问个价不可。” 旁边人劝道:“这位公子啊,那小娘子也没有说谎,确实一般都买不起。你们还是走吧,那小娘子脑子不清楚!” “可不是吗?说不准那小娘子就是故意为难人的。公子还是莫要上当了!” “我说小娘子,你昨天跪了一天了,什么结果你也知道了。还是莫在这里跪了,跪着也不会有结果的。还不如真的卖身为奴,寻个好人家,好好的活下去。” “小娘子,你还是走吧,你的事说不准早就传出去了。再迟一点搞不好你都走不了了!保命要紧啊!” …… 这些七嘴八舌的话,让崔岩琥脑子里嗡嗡的,他就知道没啥好事。 听话听音,从这些议论里就知道这事不寻常。. 李澄御见少女抿紧了嘴不出声,他还催促上了:“说呀,难不成无价?” 他转过头,道:“崔大,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们竟然说本公子买不起!本公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价码,本公子买不起!” 崔岩琥以手抚额,完了,自家太子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来了,没事他都是爱玩爱闹,这如今有事,八头牛都拉不动了! 李澄御目光兴致盎然,悠然自得地对那少女道:“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那少女再度抿了抿唇,似乎做了一个决定,抬起头道:“公子,小女子身负奇冤,仇深似海。所以小女子卖身,不为金,不为银。只求让亲人之仇得报,让作恶之人受惩,您能办到吗?” 崔岩琥立刻道:“办6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