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 还是被左都御史明朔给查出来的,证据确凿,罪大恶极,所以,收回侯府爵位,贬为贱民,侯府十六岁以上男丁主母全斩,十六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和十二岁以下的充入教坊司! 一个犯官之后,明令允入教坊司的,自然都是记录在册。 不过阿四打听到,侯府的嫡次女在牢中就病故了,压根没等到送入教坊司。这位出身高贵,又有些才名,不少人还很惋惜呢。 沐雍阴恻恻一笑,死了啊? 拿到了消息,他仍没有回府,在马车上又坐了许久,阿三阿四不敢催,一直等到快要宵禁,他才回。 当然,沐明远没有回来。 他应该是陪着他那个外室和外室肚子里的孩子去了,沐雍冷笑。 他回到灵堂,之前离开的时候,孝服脱下扔在那里,此时,竟还在原地,他换上孝服,跪坐在灵堂前。 灵堂前几乎没有人。 毕竟,沐明远不在意,谁还会在意? 再停灵两日,孔宜佳便要入土为安了。 来吊唁的都差不多来过,何况现在又是夜了,不怕别人说凉薄。 沐雍在火盆前添了些冥钱,看着烟尘卷起,他一双眼睛愈发阴沉可怖。 阿三阿四也陪他跪着,过了会儿,阿三小心地道:“少爷,您都没用晚膳,要不,小的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沐雍嗯了一声。 他在想事情。 对,沐清瑜还给了他一本书。 她为什么要给他书? 他从怀中掏出那本书,《诡药猎奇志》,到底是在宁阳学宫里待了好几年的,沐雍再是不成器,认字不成问题。 他翻着上面的那些,茫无目的,这本书名叫猎奇,只记录着这些症状和奇异之处,倒没有那些毒的配制方式以及疑难杂症的解决药方,但读着却也很有趣。 翻着翻着,沐雍的手一顿,脸色变得苍白,他看到了椎心散,上面写着:无色无味,人服之,一y夜白发,泣血而死,死时五官移位,似是而非,其毒难查,毒在骨髓也! 沐雍手直颤抖,整个身子都在抖。 他没有看见那个狱卒的样子,但是,他记得当时那年老狱卒说过张姓狱卒的死状,突然吐血,连眼睛里都是血,一y夜之间头发白了,脸相还变了,都差点认不出来,老遭罪了。 所以,如果那酒他喝了,那肉他吃了,他就是那个五官移位,泣血而死的人。 他果然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那是因为有人替他死了。 但沐明远想让那犯官之女的儿子做嫡长子,以后谁还能替他死? 他再次往后翻,翻着翻着,又看到了销骨散,“销骨散,无色无味,中之神销骨立,恹恹寡欢。如忧思过重,如先天不足,如体虚身弱,如气血双亏……独无中毒之状,唯脚底之心,有青色五辨兰盛开,故难以查验也!” 脚底之心,有青色兰? 沐雍猛地站起,一步蹿到棺材前。 孔宜佳的棺材已经封钉好,此处只能看见上好的黑漆柏木棺流畅的线条。他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阿三阿四端着一些吃食来了。 府上主母死了,厨房里只有素食,沐雍吩咐阿三阿四,给他找个锤子凿子或椎子来。 阿三阿四吓得要死,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少爷是要拆墙还是拆家? 沐雍一瞪:“还不快去?” 两人赶紧跑去找了。 沐雍把托盘端过来,也不嫌弃这素食难咽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三阿四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两三样,锤子三个,凿子五把,锥子四把。 沐雍把托盘里吃得干净的盘碟一推,道:“拿下去,你们也下去!” 他把所有的下人都赶走,灵堂里阴恻恻的,夜里更显阴森,沐雍这么一赶,那些原本还在灵堂内守着的下人乐得离开,顿时就走了个没影。 沐雍把灵堂门一关,白惨惨的烛火摇曳,整个灵堂的氛围更可怖了。 他也有些害怕,但是,想到那椎心散和那个死去的狱卒,他顿时不怕了,他本来就是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 他开始用凿子撬棺材。 似有阴风吹来,白幔飞舞,沐雍红着眼睛,挥着锤子。一下又一下,他的力气本来不大,不过,流放路上也不是白走的,至少,他那原本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走了这一路,气力恢复了不少。 终于,棺盖被撬开,他用力地推开来,孔宜佳的脸露了出来。M.. 比送他流放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沐雍没有多看,他现在关心的只有脚底之心,青色兰这七个字。 他脱下了孔宜佳的鞋子,又扯掉袜子,将烛台靠近,深吸一口气,眼睛落在脚底之心。 如花瓣一样的青色,围绕着脚底涌泉穴处,像一朵诡异的兰花。 沐雍咬紧了唇。 沐清瑜竟什么都知道,她猜得没错。 沐雍收起心中的震惊,将袜子套回,又将鞋子套回,再将棺盖费力地推回原位。 之前撬开的钉子,再钉回去,甚至,抹去了一些木屑的痕迹。 棺材恢复了原样,可他却全身颤抖。 沐明远毒死了母亲,还要他死! 他还能活多久? 一个多年前被拐,好不容易找回来,身体羸弱的庶子,水土不服,在府上不几日就生了重病,一命呜呼,是不是也很正常? 他沐雍,不想顶着庶子沐黄枫的名字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