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男丁满十六岁,满门抄斩,女眷及十六岁以下者,充着官奴。 而本就有人命案在身的柳氏,得以和秦幕昭同死。 秦老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还没等行刑,便一命呜呼。 想定远侯当初何等显贵,大皇子楚成邺何等风光,如今秦老夫人死了,竟连个收殓的人都没有。 宫中的宁贵妃,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皇上面前哭过求过,也没能改变丝毫结果,皇上念在楚成邺就藩,倒是没将她打入冷宫,只是降了她的位份,迁宫而居。待楚成邺下次奉诏回京时,若皇恩浩荡,她也能随楚成邺去往藩地,依子而居。 如今后宫由因生子而晋了妃位的钟妃主理。 皇上对如今的情形甚是满意。 楚朝阳年纪小,为了让他成长,皇上亲手扶持的大皇子四皇子打擂台一般,朝中官员纷纷站队,想搏个从龙之功。 现在,该肃清的肃清,该处理的处理。 虽然或贬或免,或罢或黜了不少官员,但朝中从不会缺官。 三年一次的科举,吏部排着长长的队伍,不少人等待着官位呢。 皇上决定,南齐被打退,收复了失地后,便册楚朝阳为太子。 如今楚景弦那边情形也不知如何,他决定召见一个人。 得知皇上要召见沐清瑜,楚朝阳很是不解:“父皇,那沐清瑜说到底,只是父皇怜其舅舅立了大功,所以恩赏加封,但她不过一介女子,又有什么资格能得见天颜?” 皇上笑了,道:“阳儿,桑榆郡主有银子,难得她还愿意把银子用于安顿流民,而朕所付出的,不过是召见而已,有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楚朝阳道:“可是父皇,桑榆郡主之事,父皇还是要三思的。如今民间有些传闻,说父皇不愿意拿国库资金用于安顿流民,竟将此事交由桑榆郡主。又有一些无知百姓心中没有父皇,只念着桑榆郡主的恩情。儿臣觉得不太妥当!” 皇上眼眸顿时晦暗许多,他道:“民间竟有如此传闻?” 楚朝阳用力点头,道:“父皇,桑榆郡主以一女子之身,如此沽名钓誉,所图为何?莫不是为裴世渂造势?” “你的意思是,裴世渂有异动?” “倒也不是!”楚朝阳斟酌着道:“裴世渂携云涧来投,那云涧城是什么情况,父皇并不知晓,万一裴世渂生有异心……” 皇上道:“云涧城如今只能徐图。裴世渂不日便会去上任,但他父亲与岳家皆在京城,倒也不足为惧。至于桑榆郡主,一介女子之身,愿意出钱出力,你也不用太过忧虑。” 楚朝阳道:“父皇,都是民间之人出钱办此事,为何此事就一定要交给沐清瑜呢?儿臣觉得,父皇可以在京城的皇商中再挑些人出来分担,如此一来,也免得被她一个人得了好名声!” “吾儿是有合适人选?” 楚朝阳道:“儿臣这段时间在京城中,对一些信息甚为关注。有一位皇商叫东方墨晔,他能力出众,也愿意为父皇分忧。那些流民,父皇不如让他也分流一半!” 皇上道:“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朕先见过此人再说!” 楚朝阳露出笑意。 如果说沐清瑜是父皇提拔的人,以后会更亲近父皇一些。那他提拔东方墨晔,以后东方墨晔便更能为他所用。 在楚朝阳的牵线中,皇上很快召见了东方墨晔。 巍峨皇宫,长长的宫墙,换了一身黑色衣袍的东方墨晔在宫人的引领下缓步往前,脸上没有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有晦色翻涌。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殿内。 身形颀长,步履沉稳,气度不凡。这是皇上对东方墨晔的第一印象。 一个皇商,气度竟然不输他的皇子,这个东方墨晔,是有些东西的。 东方墨晔似乎没感觉到皇上的打量一般,进殿之后,便中规中矩地行礼:“草民东方墨晔,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东方墨晔站起身,没有说话。 皇上道:“看你年轻不大,一表人材,倒真是英雄出少年!” “皇上过奖!草民愧不敢当!”东方墨晔声音平静,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味道。 皇上道:“倒也不必如此谦虚,九皇子说你能力出众,心怀百姓,有心为朝廷分忧,不知可有此事?” “草民能为朝廷分忧,自是求之不得!”东方墨晔道:“草民虽是一介商人,但力之所及,绝不敢辞!” 皇上缓缓道:“如今南齐入侵,东夏连失数城,想必以东方先生商人之嗅觉,定已知晓此事!不知东方先生怎么看?”他一双深沉的眸子落在东方墨晔的脸上,似乎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 东方墨晔略沉吟了一下,不卑不亢地道:“回皇上,草民的确听闻,边境有些不稳定,南齐狼子野心,好在东夏有精兵良将,定能将南齐恶贼赶出国门之外,皇上倒是无需忧心。只是打仗必有损耗,在下愿意捐银百万两,以充军资!” 他的眼神很平静,神色也很沉稳,并没有因为面对天子,而生惶恐不安之色,也没有丝毫轻慢之态。 皇上挑眉:“哦,东方先生倒是大手笔!” 东方墨晔谦虚地道:“草民身为东夏皇商,本身便应该比一般商人更多承担一些责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战事耗银,草民无法投身战场,捐银捐物,略表寸心!” 皇上听他说得诚恳,甚是高兴,道:“东方先生高义,朕心甚慰!既如此,你与户部时大人直接对接吧!” “遵旨!” 楚朝阳亲自送东方墨晔出来。 他叹气道:“东方先生,本皇子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