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昭这么一想,不由侧头去看婉妃,这都是请了些什么人,都是看她不顺眼的吗? 婉妃被宋云昭扫了一眼,她回头去看她。 俩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宋云昭瞧着婉妃眼中带着几分狐疑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她默默地移开目光。 婉妃哪知道永嘉侯府的姑娘发什么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给谁难堪呢? 她正要开口,就听着自己的母亲说话了。 姚夫人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可不太高兴,今日是自己女儿摆的茶宴,她这姑娘养得有些性子傲,在宫里这样的性子皇上图个新鲜还好,如今有了宋昭仪这般又娇又媚又美的美人,皇上已经很久没去柔福宫了。 她当然为女儿担心,担心女儿受委屈担心她失宠,担心她连个孩子都没有。 年前那一场病陆陆续续几个月,可把她愁坏了。 开春之后才慢慢地好转起来,如今到了行宫整个人也比以前精神,如今还设了茶宴,她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能见别人在自己女儿宴会上挑衅。 就宋昭仪那暴脾气,要是当场闹起来,最后吃亏丢脸的还不是自己女儿? 姚夫人可不能让女儿吃亏,这种场合又不能让女儿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显得没气度,但是这口气也不能咽下去,她就索性跟韩夫人一唱一和直接对准了永嘉侯夫人。 “韩夫人大概还不知道,永嘉侯夫人的儿媳妇跟黄六姑娘关系好着呢。”姚夫人轻笑一声一双眼睛却没什么笑意的盯着黄明秀,“说起来黄六姑娘这是想要为你嫂子鸣不平?”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有些人明白了,但是有些人却迷迷糊糊的,不免有人问了出来,“姚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太懂。 永嘉侯夫人这会儿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说道:“姚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明秀只是性子直爽,说话有些过于坦率,她真的只是看着宋昭仪没有过来,以为她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并无别的意思。” 姚夫人可不能让永嘉侯夫人给她女儿开脱,让宋昭仪迁怒自己的女儿,这一位现在肚里有皇嗣,众目睽睽下,谁对上她谁吃亏。 “是吗?好歹也是请了先生读书明理的姑娘家,这么大了却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我给侯夫人引荐一位先生,也好让黄六姑娘好好学学规矩。宋昭仪有孕在身,便是没出嫁的姑娘都知道有孕的女子要精心照料,亲自泡茶虽是雅事,却要站立良久,何况这么多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些推搡,万一要是出点事情,我就问问在场的人,谁能担得起?黄六姑娘吗?” 黄明秀被姚夫人一句一句架在脸上,小姑娘哪里丢过这样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眶,躲在永嘉侯夫人身后头也不敢抬。 永嘉侯夫人被姚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也给整蒙了一下,都说婉妃跟宋昭仪不怎么和睦,怎么眼下姚夫人就跟没栓绳的疯狗一样咬着自家不放? “姚夫人,明秀一个小姑娘可没您这样多的心思,您这番话我们可担不起。”永嘉侯夫人最讨厌这些读书人家的夫人,个个伶牙俐齿的,无理还要辩三分。 宋云昭就觉得很微妙,从被吃瓜转头成了吃瓜人,这块瓜田还是因为自己种起来的,这滋味真是酸爽啊。 众人细语不断,不知是谁说了句,“黄六姑娘的嫂子跟宋昭仪是姨表姐妹。” 众人此时才想起来,永嘉侯府的世子少夫人是定南伯府的嫡长女,定南伯夫人是楚玉莹的继母,宋昭仪又是定南伯夫人的亲外甥女。 你说这关系乱的,捋一捋才能捋顺了。 自来嫡母继女之间的关系少有和睦的,更何况定南伯夫人作为继室嫁过去的时候,楚玉莹已经不小了,俩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等到定南伯夫人生下自己的儿子,这关系就更差了。 如此一来,不免又有人翻出当初宋家上京的事情,楚贵妃病逝定南伯府送美进宫的事情又被翻出来,楚玉莹当初故意在宋家几位姑娘间挑拨离间的小动作,这么一翻,又被人想了起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要不是因宋昭仪姐妹翻脸,还不至于被人传得沸沸扬扬,谁让当初定南伯夫人挑中的是宋昭仪的姐姐,哪知道被皇上钦点留宫的却是妹妹呢。 哎呀,这么一想,真是好大一口瓜。 虽然说自来选秀也有一族送几女一起参选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 当初宋家可是送了三女参选,宋叶熙是长房的嫡女,而且宋家分了家,长房送一女参选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宋昭仪跟亲姐姐一起参选的内幕,后来也随着宋昭仪跟生母以及亲姐的恩怨曝光被人知晓。 孰是孰非且不说,反正皇上选中的是妹妹,而且宋昭仪一进宫就风头不断,独宠加身,便是舒妃都在她身上跌过跟头,更不要说如今还有了身孕。 世人多趋利避害,眼下别人不会说宋昭仪不孝,只会说蔡氏过于偏心伤了女儿心,宋清菡不顾手足情陷害妹妹。 偏这个时候,黄明秀站了出来,你说傻不傻? 楚玉莹对宋昭仪不满与你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会儿丢脸的不是宋昭仪,也不是永嘉侯府那位世子少夫人。 宋云昭眼睛一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正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就见黄明秀忽然捂住了脸,听到她大喊,“娘,我的脸,我的脸好痒……” 宋云昭:……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秦溪月跟安疏桐,就见二人一个面带惊讶,一个面无表情。 宋云昭听着婉妃让人去请太医,又让人把黄明秀送到偏殿安置,永嘉侯夫人一脸惊慌地陪着女儿,韩夫人跟姚夫人的脸色都很差。 太医来得很快,宋云昭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眼瞅着宫人把太医送进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