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柠月这才停住。
她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婆子,“要不是我着急进去看阿姐,我今天一准打残你们这两个老混账,我倒要看看,顾家会不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两个婆子被打傻了。
也被打怕了。
她们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自然也不敢再阻拦。
柳柠月一脚将破门踹开。
看到门内的景象,她的眼圈更红了。
这个院子里,荒草丛生。
经过了一个夏天的疯长,院子里的一些杂草甚至达到了一人多高。
杂草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院子。
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想要到达里面的屋子,需要踏过这些杂草才行。
杂草上有踏过的痕迹,但不多。
这也说明,顾家将柳莺眠扔到这里之后,没多少人来过。
柳云舟回头看向管家。
管家低着头,唯唯喏喏:“这不关小人的事儿,小人做不了主。”
“去拿三把镰刀来。”柳云舟说。
管家愣了愣。
旋即,脸色灰白。
他跪在地上:“真的不关小人的事,这种事,小人真的无法做主,只有老太太,太太她们才有权利,饶命,饶命啊。”
“我没问你这些。”柳云舟冷声道,“我让你拿镰刀来。”
“你们三人,一人
一把,将这些杂草给我割完。”
她指着院子:“要是让我看见一根活着的杂草,我就用镰刀割掉你们的脑袋。”
听到是割草,管家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连滚带爬地跑去拿镰刀。
此处距离下人居住的地方很近,管家很快就拿了三把镰刀来。
他分给两个婆子一人一把,吭哧吭哧去割草。
两个婆子被柳柠月打怕了,又见管家如此听话,也不敢不从。
柳云舟带着柳柠月踏过杂草丛,走到了那间四处漏风的屋子里。
整个院子,只有这一间屋子。
屋子顶上已经破了,莫说遮不住雨,也遮不住风。
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一张破旧无比的床和一把缺了腿的椅子。
柳莺眠就大着肚子躺在那张床上。
她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脏被,蓬头垢面,面色漆黑如碳。
“阿姐。”柳柠月看到柳莺眠的脸色,直接哭出声来,“阿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跟云舟姐来看你来了。”
“先别哭。”柳云舟的脸色冰冷如雪,“掀开被子。”
柳柠月照做。
掀开被子之后,一个漆黑黑的“庞然大物”窜出来。
柳柠月吓得尖叫一声。
柳云舟眼疾手快地将“庞然大物”捕到一个笼子里。
“这,这是老
鼠?”柳柠月脸色苍白,“我阿姐的被子里为什么有老鼠?云舟姐,你哪里来的笼子?”
“来这院子之前,看到墙上挂着一些笼子,就顺手拿了。”柳云舟道,“如此破败的房子,我猜测会有老鼠,果然派上了用场。”
“云舟姐,你看。”
“你看阿姐的脚趾在流血。”
“阿姐是不是被老鼠咬了?”柳柠月心疼得直颤抖,“怎么办?怎么办?”
“我去找大夫,我去抓药。”
“我这就去……”
“你冷静一点。”柳云舟探了探柳莺眠的额头,“我就是大夫。”
“哦哦对,云舟姐就是大夫,云舟姐,你快救救阿姐。”
柳云舟眉头紧蹙。
看到这破院子的时候,她就心里一紧,预感不妙。
见到里面的情况之后才知道,何止是不妙,简直糟糕透了。
柳莺眠在发高烧,人也已经昏迷了不知多久。
眼下,必须先退烧再做其他处理。
柳莺眠怀着孕,能够服用的药物不多。
用草药来退烧,也比较慢。
柳云舟想起了陆南烟行医手札上的记载。
有一种药物名为对乙酰氨基酚,这种药物主打解热,镇痛,孕妇可用。
“小龙,给我药。”
“小笼包,你察觉到了吗?她的情况不
太妙。”小龙说。
“嗯,不是普通发烧,她脸色漆黑,像是中毒了。”柳云舟说。
“不是中毒。”小龙非常严肃,“是鼠疫。”
“你说什么?”柳云舟震惊。
鼠疫!
令人闻风丧胆,可以在短时间内屠城的鼠疫!
“别这么震惊,鼠疫对我来说不算难事。”小龙道,“顶多二百块就能给你治好喽,哦,二百文,不不不,二百两。”
柳云舟:……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小龙发来一个嘚瑟的表情:“我先把退烧药给你,你先给她服用一片,等退烧后随时观察,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再服用第二片。”
柳云舟给柳莺眠服了药。
服药后没多久,柳莺眠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她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人虽然还昏迷着,生米体征逐渐恢复正常。
“云舟姐。”柳柠月见柳云舟脸色难看,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姐怎么样了?她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黑啊?”
“她服过落胎药。”柳云舟说。
“什么?”柳柠月大惊。
“我阿姐马上就要临盆了,为什么要服落胎药?”
柳云舟也想问这个问题。
一个马上就要生产的人,不可能主动服落胎药。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
奶奶,好好的又怎么会感染鼠疫?
“云舟姐,你就跟我直说吧,我阿姐情况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呢?”柳柠月哭得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