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儿愣愣的:“鼠疫?”
她看向不远处笼子里那只硕大的老鼠,发出啊啊啊的尖叫,“我不知道什么鼠疫,我讨厌老鼠,我害怕老鼠,我生平最厌恶老鼠。”
“这只老鼠不是我找来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将柳莺眠扔到了废弃院子里,仅此而已。”
柳云舟眉头蹙起。
她看向裴清宴。
裴清宴:“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身上没留下什么线索。”
“据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天前,几乎是事情一结束就离奇死亡。”
“尸体在哪里?”柳云舟问。
裴清宴说:“他在路边暴毙,被人送到了义庄。”
柳云舟看向林月儿:“你安排给柳莺眠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是什么来历?他是怎么被你选中的?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劝你说实话,不然,闫罗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翠梅。”林月儿惧怕闫罗,更惧怕人人谈之色变的鼠疫。
她不敢再隐瞒,“是翠梅将那个男人带回来的。”
“我本意是随便找个小厮,等事情发生后,再寻个机会将小厮发卖出去。翠梅说小厮毕竟是府中人,如果调查起来容易露馅,
不如从外面找一个跟柳莺眠嫁娶之前就有点
关系的,就说柳莺眠婚前就跟那男人有染,反正谁也不知道真假,我觉得这计策可行,就应允了她。
翠梅没多久就带来了那个男人,我不认识那个男人,我甚至连那个男人的名字和长相都不记得。”
柳云舟:“将翠梅喊来。”
翠梅是林月儿身边的大丫鬟。
这些年,她帮着林月儿做了不少坏事。
乍看到林月儿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地瘫在地上。
一向高高在上的老爷也跪在一旁,低眉垂目。
余光瞥过轮椅上那人的绛紫色衣角,感觉到轮椅上之人的可怕气势,她再蠢也猜到了此人身份不一般。
翠梅战战兢兢地跪下来。
“我问你。”柳云舟问,“污蔑柳莺眠与外男有染的那个外男,是不是你找来的?”
翠梅没见过这种场面,已经被吓破胆子了,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是,是奴婢找来的,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奴婢只听从夫人的吩咐……”
“你为什么会找上他?”柳云舟打断她,“你是怎么选上他的?”
翠梅犹豫:“这……”
“闫罗。”
闫罗拿着刀子阴森森地靠近翠梅。
“奴婢说,奴婢这就说。”翠梅猛磕头,“奴婢最初选定的人,是给柳家送
猪肉的屠夫,那屠夫心仪少奶奶许久,还特意珍藏了少奶奶的画像,天天对着画像做难以启齿的事儿,
奴婢诓骗那屠夫,只要他配合,让少奶奶被休,他就能娶到少奶奶。
屠夫原本答应了奴婢,可就在几天前,那屠夫突然暴毙了,屠夫的邻居王三儿来屠夫家偷肉的时候听到了奴婢和屠夫的对话,他自告奋勇代替屠夫,奴婢觉得大差不差,就让他来了。”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翠梅道。
裴清宴面色深沉。
两个人都突然暴毙,这不是巧合。
鼠疫的源头,大概率与屠夫有关。
柳云舟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道:“我需要去看一眼屠夫和王三儿的尸体,清宴,你先处理顾明朗的事,我快去快回。”
“好。”裴清宴道,“一切小心。”
“张清风,小心看护。”
张清风道:“放心吧王爷,我就算死,也会护住姑娘周全。”
末了。
他又小声嘟嘟囔囔:“万一姑娘出事,我上哪里去找这么轻松酬劳丰厚的差事?”
柳云舟:……
柳云舟带着翠梅离开后。
林月儿瑟瑟发抖蜷缩在一旁,顾晋松用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顾明朗趁着这空隙站出来:
“王爷
,林月儿陷害并且差点害死柳莺眠母子的事已水落石出,微臣母亲之死亦是悬案,微臣心灰意冷,不想再留在顾家,还请王爷作证,我,顾明朗,与顾家断绝关系。”
他重重地磕头:“请摄政王成全。”
裴清宴:“不后悔?”
“不后悔。”
“把断绝书拿来。”裴清宴说。
顾明朗当即起身,下写好了断绝书。
裴清宴随意扫了一眼:“你确定你不带走顾家一分一毫?”
顾明朗:“我嫌脏。”
裴清宴:“柳莺眠的嫁妆呢?女子的嫁妆不是顾家所有,你没资格替她做主。”
顾明朗噎住了。
他默默地将断绝书拿回来。
在断绝书上明确写上,柳莺眠的嫁妆悉数归还柳莺眠。
过了一会儿。
他又写上,自愿放弃顾姓,愿意随外祖父的姓氏,改名林明朗。
裴清宴在断绝书上盖了专属印章。
“本王同意了,顾大人可还有意见?”裴清宴问顾晋松。
顾晋松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眼下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他要是再强行将顾明朗留在顾家只会碍手碍脚。
不如顺手推舟让顾明朗滚出顾家。
等风波平息过后,他再找机会辞官回乡。
到时候,他照样能
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大笔金钱,后半辈子活在金窝银窝里。
“下官羞愧,愧对明朗,既然明朗一心想要脱离顾家,那下官也不强行阻拦了。”顾晋松说。
裴清宴将断绝书递给顾晋松。
顾晋松签字画押。
断绝书正式生效。
已经更改姓氏的林明朗小心翼翼地将断绝书收起。
“顾晋松,我母亲的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