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我们行得端,坐得正 柳云舟觉得奇怪。 她做了什么错事需要积累功德? 她为什么需要赎罪? “娘,你被人骗了。”柳云舟说,“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功德,也不需要赎罪,如果是谁在您耳边嚼舌根,请您不必相信。” “不管是我还是我哥哥们,我们都行得端,坐得正,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需要您牺牲自己来为我们换什么功德。” 阮紫苏还是在哭。 柳云舟有些急了。 “您别哭了,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您来为我赎罪?要是我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先自行了断,也断然用不着您受这种委屈!” “您要是执意不说,那我就一头撞死在祠堂里。” 阮紫苏听了这话,果真停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林妈妈是我的奶娘,我自幼在她的呵护下长大,我出嫁,她也陪着我来到这边,我不受婆母待见,也是她陪着我熬过那些日子。” “你出生后,林妈妈也兢兢业业伺候你,她等同于你的长辈,你的亲人,而你……” 阮紫苏又开始落泪,“林姨娘都告诉我了,林妈妈被你撵了出去,她年纪大,又染了风寒,心情抑郁,病困交加,前阵子已经去了。” “林妈妈是个好人,她待你也是极好的,林妈妈的死让我很痛心,你虽不是直接杀死她的凶手,她却因你而死。林妈妈等同于你的长辈,你害死了长辈,是为大逆,这不是你的罪孽是什么?” 柳云舟静静地听着。 听到最后,她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林姨娘告诉你的?” 阮紫苏有些恼,“你还笑得出来!” 柳云舟柔声道:“娘,你先不要着急,我这里的版本跟林姨娘的版本不太一样,你不妨也听一听我的说辞。” “林婆子欺上瞒下,将母亲的嫁妆和金钱偷出去,更加过分的是,她克扣了母亲的药,您的病迟迟不好,就是因为您根本没吃到药。” “这也就罢了,您可知道,我上次跟三哥来看您的时候,您病到大小便失、禁,却只有一床被褥,红枫拼了命问林婆子要一床被褥,要一身换洗的衣裳,林婆子嚣张跋扈到将您的东西全部变卖,还差点将红枫打死。” “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阮紫苏不相信。 “林妈妈虽然有些贪财,但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这般,溶溶,林妈妈好歹算是个老人了,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她?” 柳云舟对阮紫苏非常无奈。 母亲非常非常善良,善良到以为这个世上没有坏人。 用更加通俗的话来说,母亲的性格就是纯金圣母。 “娘,这件事不是由我说了算,也不是由你说了算,这是三哥亲自监督的案子。刑部已经查明,林婆子这些年来总共贪银两数万两,变卖衣裳首饰无数,数目巨大,令人瞠目结舌。 林婆子自己承认了罪行,并且,这些银子都被林婆子的娘兄拿去还了赌债。刑部公文已下,林婆子罪大恶极,已经被流放了。她并没有死,只是按照炽云国律法被流放赎罪而已。老太太也早已知道这件事,林姨娘更加知道。 我不知道林姨娘特意跑来跟你颠倒黑白目的为何,但是,您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刑部和三哥,也该相信炽云国的律法。” 阮紫苏明显怔了怔,“可是……” “母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柳云舟继续道,“林姨娘触犯了律法,理应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母亲不必自责,更不必觉得我犯了什么大错需要赎罪,我没罪,即便我有罪,自有律法惩罚我,也不必母亲牺牲自己为我赎罪。” 阮紫苏的满腔话语全都被堵了回去。 她坐在那里,默默地流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道,“林妈妈年纪大了,流放这种苦,她怎么吃得了?溶溶,我想林妈妈一定知道错了,要不你去求求你三哥……” “娘!”柳云舟打断阮紫苏的话,声音严肃,“您是想让三哥徇私枉法吗?” “不,不是,我没有。”阮紫苏眼泪婆娑,“我就是心疼林妈妈。” 柳云舟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母亲还是圣母心泛滥。 “既然您不想让三哥徇私枉法,就请您放弃了这门心思,林妈妈做错了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说完这话。 柳云舟话锋一转,“我也曾悄悄问过三哥,三哥告诉我,林婆子虽是被流放,却是被流放到富庶的地方。 到了流放地点之后,就给修路开桥的年轻人们做做饭什么的,等流放结束,您再做主将林婆子接回来,这样既不会让三哥为难,也不会忤逆炽云国律法,岂不是一举多得?” 阮紫苏果然心动了。 她微微点头,“如此,也行。” “溶溶,你万万托付你三哥,要好生照料林妈妈。” “放心吧。”柳云舟起身来,“娘,你且放心养病,其他的事不要操心。” “哦对了,有关林姨娘的事儿,老太太那边自有决定。” 她凑到阮紫苏耳边,悄悄地说,“林姨娘的事非常复杂,关系到了整个柳家,母亲您心肠软,林姨娘是吃准了您这点,她想以您为突破口来颠覆柳家,您若是一时心软许了她什么,怕是会成为柳家的罪人。” “我知道您见不得别人求您,也知道您菩萨心肠,所以,您就眼不见为净,切记,切记。” “您休息着,有什么事让红枫去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