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刚好看见唐逸在教室的前门探头东张西望。他径直走过去挥手给了那小子侧脑一掌,唐逸怒眼瞪过去,看清打他的人之后,翻书似的转变另一副面孔,和林舒一同下楼去往食堂。
路上,唐逸询问,“你刚干嘛去了,我在教室看了好久都没见你人。”
林舒:“办公室。”
唐逸:“老禾又叫你去写字啦?”
林舒点头回应。
他们两人小时候相识,而林舒的字也是从小练字帖练出的。
没搬家之前两小孩天天串门,但在唐逸十一岁那年,林舒一家突然一声不吭消失了,五年后,唐逸来到四中时,也是开学那一天,二人偶遇于一个小饭店。
唐逸回忆起那天穿着店服收拾餐桌的少年,忍不住想感慨几句。
都说历经世事之后的少年会被磨平棱角,可世人不知少年心性的强大。
“发什么愣?”林舒一语点醒回忆中的唐逸,男生装作傻乎乎的模样回答,“我在想5号窗那位帕金森阿姨还在不在。”
“……”
夜晚,教学楼的灯光一直亮到十点一十才完全熄灭。
殷年年手里紧紧握住手电筒照在前面的阶梯,慢慢的,踩着一级又一级阶梯,在标号为四的楼层停下,这一层有三个房间门,如一个“品”字排布。殷年年走到右手边的房门,从口袋拿出一把钥匙开门。
四中周围的学区房并不多,大多安置在学校管辖的地带,住在那的多数是家长陪读,又或者家里有矿。选择通宿的学生,一般会在出了校门周边租个小面积的房子,费用便宜出行也方便。
殷年年这一间房只有六十平方,一室一厅,空间不大但也正适合学生单独居住。得了房东跟她爸是表兄弟关系的好处,房价也少了一半——物美价廉。
高中生的生活朝五晚十,费神又累身。洗个澡洗个衣的功夫就十点半了。殷年年的书桌对着床——她拉开书桌屉子,拿出一本小小的线圈本,翻到一页,写上日期,然后记下今天的花销,五分钟后才将本子放回原处。疲惫走到床边,散下头发,将放在床头柜的小型风扇开启对着自己,一切稳妥之后,熄灯睡觉。
今晚的星星点缀满天,明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第二天清早,桌子上的一堆早点看得殷年年直接呆住,转移目光,发现同桌的课桌上也放满了相似的早点。
“我的天!年年谁喜欢你啊,”柳惠赶到教室时看见了自己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场景,“追人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这是把你当猪了吧。”
殷年年:“不一定是追我,我同桌也有。”
柳惠:“不管是谁,你俩其中一定有个人当猪。”
殷年年听这话太阳穴莫名一抽,她忍着怒,穿过同桌座位走到自己位子边,把书包塞进桌子,提起一个装着馄饨的袋子,竟然在滴汤汁!
柳惠没忍住笑出声,立马认识到错误,缓解气氛咳几声,然后帮着收拾,拿几袋移自己位置,或者自己同桌位置。
接着,凡是进到教室的人都会说一句:谁在教室吃早餐,这么大味。
说完之后,殷年年这个位子就会接收到一束目光。
搞了半天,同学来了大部分,早点仍旧堆在一块,汤汁是擦的差不多了,但数量太多,一时找不到存放地。
林舒一到教室就闻到一股不清不楚的味道,说难闻也不是,说好闻也不是,待走到位置边时,他发觉自己的拳头有点痒。
关于林舒,班上一直都有议论。一起相处了半年,无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学习成绩排在中游地带,唯一的好感便是他那一手好字。柳惠怕他发脾气赶紧解释,“我们一来就这样了,你和年年桌子上不知道是谁放的早餐,”为了彰显无辜,她又补充一句,“而且袋子也不搞好……汤都漏出来了,我们擦了好久呢……”
殷年年担忧看向林舒,她自己心大不在意但不代表别人不生气。
除了这两人,周围同学悄悄观看着,看一向摸不透的林舒是什么反应。
静了几秒,林舒缓缓道:“拿班上分了吧,给错人了。”
“啊?”
相比柳惠的一声啊,殷年年平淡多了,她赞同“嗯”一声,朝柳惠使眼色。
“嗷!噢噢!”
柳惠推了推自己身边在看小说的眼镜男生,“你帮个忙。”
那男生一脸无语,扯过语文课本压在小说上,起身,拿着自己桌上的几份早餐出了座位往讲台走去。
柳惠也连忙拿几份跟上去。
林舒问了下谁还想吃早餐,有部分同学举手示意,殷年年则记下,和他们一起分发。
几个人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这一堆的早餐。教室里的人得到额外的早点纷纷笑闹。
坐在窗边的同学贴心的打开窗户通气,以免来上课的老师训斥。
之前的眼镜男生帮完忙后回到座位,扭头调侃林舒,“你就这么分了?万一真是给你的呢?”
林舒对早餐来历心知肚明,他面无表情道,“刚好,灭了她的喜欢。”
王仑:“……”
接连上了两节数学课,教室里的人全军覆灭,个个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林舒放轻脚步出教室,下楼。还没睡的殷年年瞄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数学书上的例题。
三楼219班,门口站着一名高高瘦瘦的少年,生的一副好面相,引得过路的同学都得多看几眼。林舒随手叫一个同学,让他帮忙喊个人。被扯住的人听到名字,不解看向他,随后进教室喊人。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个寸头男生。
任听春不耐烦道,“你还要怎样,早餐不够吃吗,我都买的那么全了。”
林舒不想跟中二少年多废话,“早餐是六个人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靠了,六个人又都不是一个班,我只认得你我不放你那放谁那!?”任听春忽的语气加重,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火气蠢蠢欲动。
“那我同桌呢?”
“你桌子放不下了,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