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片刻,脑子中的想法渐渐又归熄平静。
又想起了她手里戴着的那个手表。
劳力士的日志,间金蓝男款。
他以前也有一个这样的表,是他有一年生日,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以他当时十几岁时的幼稚心态来看,才十几万的表对他来说,跟路边摊的表没有多大差别。
这表配不上他的身价。
所以他戴着这个表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怀揣过爱惜的心情,直到后来高中毕业,他被老爷子安排下乡义教,在山区里帮忙干农活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表盘的内侧,再然后,就是有一个小屁孩哭着来送别他,他一顺手,就把那表送给她了。
他还记得这个小女孩,脑袋小小个,一双圆碌碌的眼睛可可爱爱,就是营养不良瘦的很,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他记得在他回去之后,希望学校就建了起来,她应该有继续读书吧。当时她哭着说长大要来找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孩也没有来找过他。
好多年都没有想到这些往事了。
可能是今天忽然又看到了同款的手表,才勾起了他这些思绪吧。
他放下了手里女人的资历,认真看起了兰境所递交上来的如月湾度假村市场评估方案。
兰境投资是SHARK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主要负责在国内投建度假村业务,一般而言,席周麟不并经常插手兰境的业务,一来是他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兼顾,二来就是这一块的业务有专门的经理人去跟进。
结果,这份评估方案才短短十页,就被他看出了至少五处的破绽,负责人那一行上面写着赖远新三个字。
男人冷笑了一声,看来是真的有人把他当傻子。
下午四点,从港城抽调过来到这边做评估的小组,把新的方案整理好递交给了席周麟。
新方案到手,便意味着旧方案,旧的领导人,可以下台了。他打了通电话吩咐道:“通知兰境,一个小时后开会。”
***
昨晚忙了一宿,景知卉便先回了趟自己的小公寓,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才出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了兰境投资。他们的办公点也是租用当地的房子,是沿街的联排别墅,一共有三层。
推门进去就是前台,那人见到景知卉进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几眼后,便带着她上到了三楼,赖远新的办公室门前。
阿云原本打算跟赖远新打个招呼,示意一下公司有人来了,结果他一直在里面打电话,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在不停地道歉,见此情景,她也不敢贸然打搅,便带着景知卉下了二楼。
二楼是大平层,全是用蓝色铝塑板隔成的一个又一个工位,见到有生面孔进来,大家都好奇地看了几眼。阿云引着景知卉来到一个靠近厕所角落,说:“你就坐这儿吧。”
角落里摆着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而桌子的背后还有一条凸出的柱子,连椅子都放不下。
景知卉看了眼,冷笑了一下,再抬头时目光如炬。
阿云被她这样盯着,有些心虚。张慧芬在电话里跟她说,这女的是因为得罪了赖远新,才被派来这边的,叫她不用给好脸色,还要尽快整的她在兰境待不下去。联想到前段时间公司里流传说,设计那边的负责人在第一次现场勘测就中途找不着人,赖总回来发了好大一阵火,应该说的就是她。
这么一想,阿云忽地又没那么胆怯了,而且张慧芬还答应她,事成之后有重谢,还在联络了她之后,立马发了个大红包给她以示诚意。
谁会跟钱过不去?反正她又不认识这女的,跟她没有利益关系,要怪就怪她自己,得罪的人太多。
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景知卉明明看到还有很多空位的,为什么就安排她坐这儿?于是她指了指那边说:“那里还有很多空位。”
阿云扯谎道:“那是准备给其他人坐的,你就坐这里吧。”
她知道那边还有很多空位,但张慧芬的要求是要这个女的熬不住自己走人,那么这个位置就刚好合适,既靠近厕所湿气重,而且身后左右都有柱子,位置又小,坐多几日估计她自己就受不了要走了。
景知卉沉了下气,想了想那三个月的驻外奖金,忍住了想掀桌子的冲动。从厕所里找了条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坐下来,开始认真工作。
位置太小坐的不舒服,所以她干脆把整张桌子都移到外面去,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办公室里的人见状,没人敢上前说她。见她面色冷冷,不像是好欺负的人,大家都不想多管闲事便假装没有看到,只有阿云上来见到她这个样子,又开始没事找事。
“快把桌子搬回去,你这个样子,碍着我们同事了。”她怒气冲冲地说。
景知卉寒着脸,“没力气,搬不动。”
阿云气急,见景知卉真的不为所动,又从厕所里拿出一个拖把,立在她的桌前,说道:“公司的规矩,轮流扫厕所,轮到你了,下班之前必须要弄好。”
景知卉淡淡地撇了眼她,没有接过拖把。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她这么有敌意,明明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你不扫是吧?”阿云语气带有威胁地说:“那我去跟你们设计的负责人谈谈。”
“随你便。”景知卉懒得理她,专心工作。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张慧芬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刺耳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你怎么回事,这才多久,又有人投诉你。”
景知卉没接话,无意间抬眉一看,发现阿云偷偷狞笑了下,她瞬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盯着阿云看。
她来到这儿都还没有两个小时,张慧芬这么快就感知到了什么,要是其中没有猫腻,她才不信。
景知卉直接挂了电话,头也不抬地对阿云说:“知道了,等下就去。”
因为早上没怎么吃,所以还没到中午景知卉便饿了,下班铃敲了之后,她看到兰境的人都纷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家看阿云对她的态度,怕自找麻烦,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说话,于是她在楼下的餐馆里吃了个面,就又回到办公室了。
办公室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在,所以她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