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咬紧牙关,猛地抬手,在瘦高个刚踏进来的那一刻,马上将挥舞的扁担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紧张使得席真一的手劲非常大,大到她觉得自己的手都麻痹了。
瘦高个吃痛,脚步一个趔趄没站稳,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一边的桌子,捂住后脑勺勉强睁开眼睛,一双绿豆小眼狠狠地瞪着席真一,像是要杀了她似的。
席真一被他这眼神吓得一颤,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扔掉了手里的扁担,双手抱头。见此情景,景知卉虽骇然,但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她挣扎了下,发现绳子是已经被人割断了的,还来不及思索缘由,就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抓住席真一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瘦高个捂着后脑,手里摸到了一片湿湿的血液,看着眼前这两个女的,怒火中烧,猛地朝这边扑过来,嘴里囔囔着:“臭婆娘,敢暗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原本就欲、火焚身,这回被女人给打了,更是激起他心中的忿忿。
席真一原本的想法是把瘦高个打晕就可以趁机逃走了,却没想到她的力气实在是不够用,只把他打出了血却没有晕,现在又看到他发狂的样子,一下就发怵,差点瘫软在地上,还是景知卉拉住了她,见瘦高个扑过来,她连忙将席真一往门口一推,接着自己闪身躲过。
瘦高个扑了个空,神色更是狠厉。
“我操你妈的!”他大声喊着,双手抓住了景知卉的手臂,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撕碎了似的。
景知卉双臂被擒,痛的眼泪立□□了出来,“真一,快跑!”
席真一在跑出前,又回头看了眼,见瘦高个想把景知卉按倒在地,她脚步一顿,又见瘦高个的手还想探入她的衣服里面。一时间,席真一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一把举起门口那张竹椅,三两步冲进木屋里,用力一挥,椅子正中瘦高个的后脑。
霎时,他就没了动作,晕死在了景知卉的身上。
席真一浑身是汗,像是脱水了的人一般,像一坨泥巴似的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椅子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景知卉把瘦高个推开,也躺在地上喘息着,身上脸上全是汗。
原本她只才恢复了一点点的体力,而刚才那一出,把体力全耗光了。
两个女孩都心照不宣地气息急促着,一点动作都没有地歇息着。
此时,夜黑风高,燥热风急。细闻之下,偌大的地方只听得见喘息声,其附近根本就见不着人,街道空档不见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景知卉咽了咽嗓子,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走向席真一。
“走吧,等会儿要是有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回过神后的席真一,忍住了想哭泣的冲动,紧紧握住景知卉的手臂,与她一起歪歪倒倒地向木屋后面的小道走去。
走出了好一会儿,两人就像是迷失方向了一样,从小道走着走着,竟走入了一片丛林。此时,月光被林中层层叠叠的树枝遮住了,两个女孩抹黑前行,体力耗尽,腹中饥饿,不知前路。只是求生的欲望促使着她们不敢停下来。
两个女孩的脚,磨出了水泡,又累又痛。席真一看着着茫茫的夜色,觉得自己像是被黑布遮住了眼睛似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景知卉停下了脚步,抹黑堪堪扶着一棵树干,坐了下来。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
原本她没打算逃出来的,结果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席真一匍匐在了景知卉的身边,眼泪落个不停,景知卉扶住她的肩膀,认真说道:“不要哭,你这样会使自己身上的水分大量流失,现在又找不到东西吃,你会脱水的。别怕,姐姐在。”
听到温温柔柔的宽慰的话,席真一抬起了头,黑暗中,她看不清景知卉的脸,但稀疏的月光还是投射到了她的眸仁,那一双眸子的眸光潋滟浮光,不是阴狠之人会有的有眼神。
“你、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席真一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瘦高个把她压在身下想侵犯她,而她却叫她快走。她一下就惊住了。
她原本真的打算自己跑掉的。
她从来没想过景知卉会舍身救她。这么一反衬,她觉得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她居然做出了把同伴留在危险的地方,而自己独自逃命这么没有良心的事。
此时此刻,席真一的心就像被人用手碾压着似的,浓浓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对不起。”她低着头羞愧说。
景知卉擦去了席真一眼角的泪花,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
“就当……是我在报答你们席家的恩情吧。”
其实刚才景知卉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下意识做出了救人的选择。但席真一这么问,她忽然就想起来儿时席周麟下乡支教的事。没有他们席家的出资建小学,她根本就没机会读书,也没机会读大学,更别提可以有一天她能做建筑师。
“恩情?”席真一不解,也靠在了那树干上,双手紧紧的抱住景知卉的手臂,害怕的看着这四下的黑暗。
“这是什么意思?”她说。
景知卉看了眼头上的月光,觉得自己现在饿过了头,连说话都没有力气。而且这四周一直回旋着鸟叫的声音,很诡异,风吹过草丛唦唦作响,很怕会从哪里冒出一条蛇来。
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和席真一说了起来。
“我以前家里很穷的,县里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学校都没有,去上学还得翻两个山头,脚都磨破皮才能走到学校。是后来,我六年级的时候,你哥哥带领集团下乡义教,还出资建了希望小学,我才有机会读书。这份恩情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你们席家的慈善义举,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啊。”席真一听了非常惊讶。她不知道景知卉的家庭背景是这样的,听起来好辛苦。
“那这么说,你是在我家的资质下才有机会读书是吗?”
“对。”景知卉叹息一声。
“真一。”景知卉看向席真一,“潜水那天,我没有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