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锦衣卫副使的位置;便是这样的少年,未来可期。
她依旧不失规矩的微微一笑:“下次见。”
沈洄没在说话,笑着转头看向车夫,道:“可以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裴夜澜下了台阶,抬手打了下沈洄的后脑,力道不重,却还是让他有些吃痛,他捂着头,道:“你干什么大人,都被你打笨了。”
裴夜澜毫不犹豫拆穿,道:“你可有聪明过。”
“先前路上失控的马可有调查清楚?”沈南风忽然问道。
裴夜澜转身,道:“只是一个受惊的马,家养的。”
翌日清晨,鄢九歌和叶从霜起了个大早去街上吃茶点,人来人往,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开始上工,甚至还有的起早贪黑,现在才结算工钱回家。
这家茶楼名叫‘一念’,名字起得随意,来着吃茶点的人倒是比寻常茶点楼的人还有多上几倍,店小二张罗着二人上了二楼,准确的说,鄢九歌是被抬上二楼的,在拐角处看见一抹白色熟悉身影,正端着茶杯,面前还摆放着几盘精致糕点。
“顾先生?”鄢九歌自己滑动轮椅过去,道:“您从城北回来了。”
顾行止没想到会这遇见鄢九歌,先是差异,医者本能察觉到,她坐着轮椅腿上受伤了,视线下移,盯着她的腿,道:“嗯,处理完就回来了。”顿了片刻,问道:“你这腿,怎会回事?”
鄢九歌道:“无妨,就是膝盖上有点伤而已。”
顾行止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还不知道鄢九歌的身份,自动划分为在她父母墓前跪了太久,所以在沦落到坐轮椅地步。
“九歌,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下面店老板说暂时没有位置了,让我们先等等。”叶从霜忽然出现,远远看见鄢九歌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鄢九歌转着轮椅道:“行,先不打扰您了。”
叶从霜自然也瞧见了顾行止,顾行止也瞧见了她,二人四目相对,莞尔道:“顾先生。”
顾行止道:“原来是聂二小姐。”
鄢九歌诧异:“你们认识?”
叶从霜解释道:“去年冬天,母亲腿部风湿严重感染,正是我上前请的顾先生。”
顾行止站起身,道:“聂二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既然都认识,我们拼个桌。”他道。
叶从霜觉得不太好,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顾行止道:“不麻烦。”
鄢九歌不需要位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正对窗户,喜鹊飞过,叽叽喳喳叫着,她甚是觉得尴尬,店小二上糕点和茶水,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茶楼,鄢九歌面对窗户,被阳光照耀眯了眯眼,抬手挡住直射进来的阳光,偏头余光瞧见顾行止正盯着自己,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再三确定脸上没有东西之后,这才问道:“顾先生,你怎么了?盯着我做什么。”
顾行止一笑,如同夏季桃花盛开,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涟漪,有这么一瞬间,鄢九歌不得不承认,顾行止的脸,皮肤比女子保养的还好,白皙粉嫩的,她若是男子,说不定还真能看上像他这般的女子。
可惜,她不是男子,她看上的,也仅仅是对方的脸而已。
“就是觉得姑娘像我一位故人。”他道。
鄢九歌不明所以:“故人?”
顾行止道:“嗯,她也是名姑娘,但身体不好,只能在家作画习字。”
提到姑娘,鄢九歌回想起之前在城北的时候,傅彧偶尔一说,顾行止有个心上人,但那姑娘是他名义上表妹,即便如此,但还是出五福了,而那姑娘又年幼体弱,患有心疾,年纪轻轻的消香玉陨了。
现在想起来,没想到还真让傅彧猜对了。
“那这位姑娘爱作什么画?”鄢九歌问。
顾行止道:“桔梗......和雏菊。”
鄢九歌闻言,手中的茶具一抖,里面的茶水险些洒出来,叶从霜瞧见,掏出帕子,道:“你看看你,差点洒出来。”
顾行止投去目光,失笑:“怎么了?”
他问的‘怎么了’不是鄢九歌手中茶具为何会洒,而是问的‘他说的有何不妥’。鄢九歌拿过叶从霜手中的帕子,道:“就是觉得这两种花过于清淡素雅。”
顾行止道:“确实,我也说过,但她说,我就爱着两种花,别的都不喜欢,只喜欢它们。”
鄢九歌道:“清淡素雅是有点,我想,这位姑娘对得起。”
称得上‘爱’这个字。
三人闭口不言,这次早餐过后,鄢九歌便就再也不曾见过顾行止,直到半月后,膝盖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之后,一个人带着雨具出了门。
那日,雨下的额外的大,豆大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打响,鄢九歌嘴馋蜜饯,不想麻烦下人,便就自己出了门。
走到一处,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跪在雨天里,走进了才瞧清楚,是顾行止,鄢九歌打着伞走过去,微微偏移,挡住他头顶落下的雨水;顾行止抬头望去,又重新低下头,淡声道:“原来是你。”
鄢九歌道:“你以为是谁?”
顾行止不说话,依旧保持跪姿不动,半晌,鄢九歌问他:“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沉默半晌,顾行止轻轻叹了口气,道:“许潇死了,是我害死的,是我医术不精。”
姑苏出了个少年神医,天赋极高,是人人口中称赞敬重的医者,渐渐地,他开始得意忘形,狂妄自负,自认为天下所有疑难杂种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疑难杂症的病。
直到后来,许潇的出现,彻底把他一身傲骨自负碾压粉碎。
鄢九歌听着,许潇应该就是半月前顾行止口中所说的姑娘,可是,这姑娘不是已经死了近半年,又怎会......
“我不配当一个医者,当真不配!”顾行止突然大喊起来,道:“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连续说了三个我不配,鄢九歌打着伞,被顾行止的突然暴动油纸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