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荣站在浴室里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没有了枯的力量进行平衡,这具身体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输出的,但即使有了枯的力量也沉睡了那么多年。
每一块肌肉都有种撕裂的酸痛,太阳穴也隐隐作痛,荣小心地打开了水龙头,流淌的水带走了指缝间的血液,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让血溅到衣服上。
夜间,卡卡西把鸣人和佐助送进了医院,就回来了。
他从两家相邻的阳台翻进去,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荣从浴室出来,就注意到了卡卡西。
卡卡西穿着一身蓝黑色的宽松浴衣,他银白的发丝上还残留着水汽,看到荣过来,他像一只大狗狗一样把荣圈进怀里。
娇小的少女样的人身上还有尘土和血的味道,卡卡西低下头在荣的脖颈间嗅了嗅,问道:“你受伤了吗?”
失策了,刚才就应该洗完澡出来的,没想到卡卡西来得这么突然,她还没有拿换洗的衣服呢。
“……只是不小心沾上的。”
“没人告诉你你很不会说谎吗,荣老师。”
荣叹了口气,推了推卡卡西,抬头凝视他,濡湿的头发服帖地耷拉在卡卡西的额头上,卡卡西左眼的写轮眼像是凝固的血液,右眼却又是漆黑的洞穴,透露着凌厉的美感。
荣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只是不小心沾上的,卡卡西,我没受伤。”
“真是的,嗨嗨——这次就相信你吧”,卡卡西闭上了眼,凑近,“我不会这么说的,如果这一次被糊弄过去了,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这样的话,荣老师说不定会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消失呢?太狡猾也太残忍了!”
“再相信我一点吧,荣老师。”
轻轻的叹息声萦绕在耳边,荣知道这只是卡卡西的手段之一,只要同意了,就会一步一步被侵入底线,一步一步落入蜘蛛的网。
“如果告诉卡卡西的话,卡卡西会担心的吧。”
“但是不告诉我的话,我也会担心的。而且,荣老师说过‘不论做什么都没关系’吧?就算这样,我连知道一些事情都不被允许吗?”
“可是卡卡西明明不想要只是‘知道’,答应了卡卡西就像落入了陷阱的猎物一样,蛛网上的蝴蝶很少有挣脱束缚的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需借着月光,卡卡西就足以看清她的表情,那种似叹息似无奈的忧郁神情,几乎有一瞬间他就要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但是,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只有在你眼睛里才能找到它的天空。*
失去是稀疏平常的事,他可以失去亲人、朋友、学生……他可以失去的事物如此之多,却又在不经意间变得越来越少,恐慌和爱意是藤蔓,束缚了他,拥抱着他,改变着他。
“明明说过那样的话,荣老师这是想要反悔吗?荣、三、三——”
卡卡西靠近、再靠近,直到额头相抵,呼吸缠绵在了同一片天地,眼睛与眼睛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到他可以看清她翠绿的虹膜,那平静的神色,那毫无波澜的翠色的海洋,几乎要将人溺死。
或许已经溺死了。
那这就是拉人沉沦的幽冥的鬼火,在三途川冰冷的河水里妒人的水鬼,初见是温暖的,像火焰,似血液,奔涌在他的皮肉之下,叫嚣着的想要接近的爱语——在这一刻,他的嘴、他的心、甚至他一向冷静而理智的大脑都在喋喋不休。
你不是如此敏锐吗?你不是惯会听取人心吗?这样的爱意,你能感觉到吗?这样的想要为之奉献的心情,你也同样拥有吗?
恶毒的、愤恨的话语好似要脱口而出,卡卡西却只是无比温柔,近似虔诚地落下一吻。
他甚至不敢冒犯,正如他想要靠近的心情一般急切的虔诚。
是神明忠实的信徒。
怀揣着亵渎的心思,却又犹豫踌躇。
卡卡西在想什么呢?混乱的,交杂的心绪,让荣理不清他的念头。
只是唇上单纯的贴近,温热的柔软的触感,是和那时候完全不同的。
斑是霸道的,他想要掌控一切,他也是骄傲的甚至傲慢的,他只会在战场上驰骋,却不会取悦他的爱人。
那是一种被握于手心的被掌控感,是在笼中婉转歌唱的鸟雀,是在鼓上翩翩起舞的少女,是顺流而下随波摇曳的水草。
晕眩而迷人,那是神明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快.感。
可是卡卡西是不一样的。
神明探究地想到,她试探地伸出舌尖。
月光爬进房间,它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黑暗中的人儿,却只留下相拥的剪影。
卡卡西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插.进了樱色的长发,微凉的长发从指缝间滑走,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住试探的舌尖。
是天上月的皎洁让人目眩神迷,窗外婆娑的树影随着破碎的喘息舞动,楼上传来人走动的声音,从战场上归来的忍者洗净一身硝烟奔赴温柔的月色里。
樱色的长发散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凉意让神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卡卡西却是笑了,低低地笑声在震动的胸膛间消失,尾音弥散在空气中,带着些许诱惑的慵懒。
是谁诱惑了谁?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好奇地窥探世间的纯真的神明不知道她惹上的是怎样一位捕食者。
布下天罗地网的银狼只等待猎物进入陷阱就悄然接近,然后死死扼住猎物的喉咙。
是浮世绘中孤傲的雪峰,更是雪峰上的一轮红日,现在,那红日掌控在他的掌心,在缓缓地升起,变得更加惹人怜爱。
那双目盲的翠色眼眸中闪烁的是泪花吗?
银发的男人似那些调皮的少年一般下意识地为之驻足,却又无比温柔地舔舐着这欢.愉的珍珠。
“荣老师,做什么……都没关系吗?”
男人再一次确认道,少女泣不成声的吟.哦中,那表示肯定的单词被他细细地听了进去,他却坏心地一次又一次询问。
像是在对犯人进行审讯,要一遍又一遍,直到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