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错觉。
这小少年忽然指尖一颤,手中的水壶在自己手里晃了晃,洒出些许水来,再去看,发现手腕上多了个两点的牙印,很快便渗出血丝,已有些泛青。少年似乎有点吃惊,但神情依旧沉稳,并不像是被蛇咬的正常反应,怕是换个大人来都不一定有他镇定。
苏霓看见他干净利落的给自己处理了伤口,蹲下来拨开树叶一看,果然看见那里趴了一条青色的小蛇,正吐着红色的信子盯着他看,两只眼睛倒不像其他的蛇那样凶。
少年唇角扬起一丝不怎么明显的笑意,“不好意思,是我扰了你的好梦吗?”
苏霓觉得此人有趣,心说一条蛇哪里能听懂人言,可是下一刻,少年朝这蛇伸出手,这青蛇却缓缓的爬上了他的手腕,不再咬他。苏霓心中暗自吃惊,但又觉得也算合理,他之前听过有人爱好养蛇,譬如南柯的开国君王姬渊,便有一条爱蛇,听说一直与它同吃同住,当成宠物来养,极为宠爱,只是后来却没有了记载。
眨眼间,那少年浇完了花,带着那蛇回了屋子。此后的时间,他便将这蛇留在身边,精心喂养,这蛇也像通人性一般,被他喂的温驯,被人欺负了最多也就是甩你一尾巴,并不咬人。刚开始少年去哪里都要带着他,盘着手上一点点大,既不占地方也不引人注意,只是后来便不行了,它有些懒又吃的多,越长越大,单论身长来看,远远看去,已经有些骇人了,是以只能留在屋子里。
直到这少年所在的地方发生了战争,他天资聪颖又胆大心细,家中还有足够雄厚的势力,是以几乎理所应当的,就成为了起义军的首领。一路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一位常胜将军,为这片久经战火荼毒的大地带来些许安宁。
苏霓记得史书中记载,在南柯的第一位君王姬渊之前,这片大陆上的百姓多是以部落氏族生存,两族之间经常因为争地盘抢夺资源而混战。是因为他横空出世,才将这混乱的大陆,收拾出个样子来,只是他一生并未娶妻,死后将王位禅让给身边一位与他同姓的将军,这样传了几代,之后的人们不争气有了叛乱,南柯被一分为四,才有了现在的四国。
少年虽然能力非凡,但也难免有过困境,其中一次对上一个极其厉害的对手,被困在山洞里出不去,只能等着不知道何时到来的援军。没过几日,口粮便吃没了,人们开始捕猎,等山里的猎物都吃完了,人们便杀了自己的马匹炖汤吃。
那一夜,最后一匹马也被吃完了,此时的少年已经长大,他的肩膀变得宽阔,脸上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
他的手中端着一碗肉汤,将里面的肉挑了出来,喂给了卧在他身边的青蛇,青蛇这时已经长的很大了,有碗口那样粗。它不知道人的喜怒哀乐,吃了肉,用头蹭着他的腿,那是一个撒娇的姿势,可这一次,他的主人却没有伸手去摸它的头,它有些难受,不怎么开心的将自己团成一团,不再搭理人了。
苏霓闭上眼,有些不忍心再看,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些人看着青蛇贪婪的目光,少年可以装作看不见,但这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人到了绝境,想要活下去,这并没有错。
终于,那一天到来,对手存心要将他们困在这里,这时队伍里的人已经饿了两三天,就连他也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青蛇跟着他自然也是如此,一向被娇惯出来的性子吃不了苦,这时懒懒的盘着保存体力。少年抽出手里的匕首,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做的无比的漫长,挥刀斩下,刺破的确是自己的皮肉,苏霓惊讶的看着他将自己手臂上的肉剜了一块下来,然后递到了青蛇面前。
青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着血腥味转过头来,看见他手臂上的伤,一双眼睛似乎通了人性,像是有了人的情感。它已经饿了多日,却并不去吃地上的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少年身边的人被他的举动吓到,有人过来拦,被他制止了。他用另一只手将肉递到青蛇的嘴边,像每一次喂他那样低声哄他,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青蛇终于张口吃了下去,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
待他吃完,少年闭着眼睛挥下手中的匕首,青蛇没有挣扎,倒在地上悄无声息,少年站起身来,轻声道,“将它煮了,分了吃吧。”
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滴血,他却并不在意。这是少年生命中最为关键的一场战争,在危难时,没有传说中的神迹,靠的便是这样残酷的真相。少年因此而成为了大陆上第一位君王,创立了南柯,苏霓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姬渊。
姬渊去世时十分年轻,他一生公正清明,爱护百姓,死后成为一代贤君,无数后来人将他看作榜样。但是苏霓却知道,他死时,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看了好久,那道丑陋的伤疤因为治疗的不及时而变成陈年旧疾。
忽然,苏霓感觉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悲伤笼罩着,眼前的场景开始崩塌,他喘不上气来,而这时,一道亮光传来。
亮光尽头,有人伸出一只手,这手指节修长,将他拉住朝自己拽了一下,苏霓竟然被他拉回了木屋之中,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还没能从方才的幻境里走出来。
苏霓缓了一会儿,抬头望去,看见面前站了个僧人,他穿一袭宽大的僧袍,手上空空,并没有佩戴佛珠。他的眉目淡漠,面容沉静,唇边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像是庙里的佛脱了泥塑走了出来,对着你微笑。
苏霓极少去佛寺古刹,可这会儿却有些后悔,没能前去拜会,苏霓站起来谢人家,“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僧人双手合十,“施主既是故人,何必客气,只是这画卷乃是分隔时空之物,若没有人引路,误入是怕要走不出来的。”
苏霓又仔细看了看他,脑海中没有任何印象,确定之前没有见过,疑惑道“大师莫不是认错了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僧人定定的瞧了他一会儿,再看他手中的红色珠串,思索片刻随后释然一笑,“这怕也是因果,罢了,施主既然说是初见,那便是初见也无妨。”
苏霓觉得人家救了他,没来由的对他心生好感,只是他说话奇怪,自己又听不懂,于是便问,“大师来此可是有事?若是找谷主,那有些不巧,他今日外出了,没有留下音讯说何时回来。”
僧人念了声佛号,“既然如此,那贫僧便过几日再来,若是谷主归来,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