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之慵懒地全身向后座椅仰去,伸出右手搂着姜喑,要人命的飞扬跋扈,但表情有明显好转。
“你过来干什么?”
手指的方向,是佘同的父亲,莓城最大实业公司的老总。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佘同之前威胁过景安之,他当然不爽,所以充分发挥了脸皮厚如城墙的城府,要多和蔼有多和蔼地道:“侄子说笑了,我们是世交,你小时候我没少抱你啊!”
景安之不依不饶:“您家公子可不这么认为啊?”
佘凉笑容不变,站起来端了一杯酒,姿态放得极谦卑:“犬子不懂事,招惹了侄子,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育好,安之,叔叔略备薄礼,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他躬身,等待景安之拿酒与他碰杯,然后便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一笑泯恩仇。
名利场嘛,感情是虚的,利字当头,什么委屈咽不下去?
景安之扬手。
在和佘凉接触到的一霎,景安之又迅速抽回手,用瓷勺舀了一勺汤,喂给姜喑喝,眼神淡漠,自始自终没有看那他一眼。
连高怡都没想到景安之能狂到这份地步。
景川眯眼欣赏天花板,他亏欠儿子太多了,如今只是纵容儿子教训一个无足轻重的商人,他自然不会插手。
看景川这几年在商界异军突起,手腕干脆,许多被他抢了利益的人都在暗地里咒这个北方来的赘婿没有后代,断子绝孙,听闻他要把生意做到莓城,许多名流也存了观望的意思。结果却令众人大跌眼镜,人家相隔多年的儿子重新出现,直接给送上一份下马威,怕是再过十年,这位景少爷与其父相比是只强不差!
景安之淡淡开口,一字一句敲打在佘凉心上:“回去转告佘同,姜喑是我未婚妻,别再招惹她,不然我豁出这条命,也会和他鱼死网破。”
警告说完,他顺势逐客:“听闻佘总祖籍南方,恐怕吃我们北方的粗粮不合口味,我来的时候见到厅外夜景不错,佘总可以先行一步赏月。”
一句话,敬告了在场所有人。
首先,他已把姜喑作为了未婚妻,其余藏着小心思想把亲近的适龄女生介绍给他的,都断了这心思。
其次,他景安之不大度,睚眦必报,佘同光是恐吓了他一次,他老爹就在人前丢脸丢到这步,可想而知若是真惹上他,这个疯子又有什么不要命的举动!
景安之正正衣服,转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姜喑抱到怀里,夹了一个酒酿丸子,低声带着歉意哄她:“你委屈了。”
姜喑摇摇头,突然叫住了满脸尴尬准备离席的佘凉。
连景川心里都开始发怵这对祖宗聚在一起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只有景安之在背后护着她,含着威胁睨在佘凉。
“叔叔刚才说略备薄礼指的是什么啊?”
佘凉一懵,随即内心狂喜,意识到此事还有转机。
景川和高怡也是蹙眉,没想到堂堂姜甄的女儿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索要礼品,两人不由开始打量“儿媳”的眼光。
佘凉急忙翻礼品盒,说道:“是我托云贵那边的朋友打造的一副玉脂手镯。”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喑打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露了自己真实目的:“别别别,佘叔叔,虽然你家孩子欺负了我,但应该也就是嘴上说说,我相信佘叔叔的家教。您要是真想向我道歉,也别准备这么贵重的礼品,我之前在一中上学,听说叔叔刚为佘少成年配置了一辆跑车,不如您就把那辆跑车留给我和安之吧,权当您的一番心意,我们做小辈的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顿。
景安之低头,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姜喑还真是把余虞上课弘扬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精神实践了个淋漓尽致!
景川喝了口茶,憋着一种表情显然很难受。
不少老狐狸都被这小姑娘敲诈的手段叹服,心中畅快嘲笑,佘凉这次算是在小辈这栽了个彻底。
佘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抬头,姜喑瞪着两颗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面色如常,似乎还有些愚嫩。
姜喑这话的目的分明是让佘凉送她一脸新的跑车。
自家儿子那辆奥迪,他亲自托了内部价都是五十万,饶是他家底丰厚,这一笔讹得他也绝对肉疼!
关键姜喑的表现,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余地。
佘凉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抛下一句“明天就给景少和姜小姐送上门”,面色阴沉径直离开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