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靠的这么近了,她依旧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就这样佑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日常,聊聊任务的内容,聊聊最近在基地内部买了什么东西,聊聊人类喜欢,但护卫队不允许养的小宠物……
竟然耗了好几个小时。
佑竹打个哈欠,衣服也不换,嘴巴里还在念叨着刚才的话题,转眼说完就进入梦乡了。
洛深有些无奈,不过这倒正常。
前线部的人都没什么固定作息,尤其是任务重的A组。有时候要在外面打个几天几夜不能吃饭睡觉。任务来的时候也都没有时间规律,结束更没有规律。
因此前线部的队员都有快速入睡的能力,这样才能保证在战斗的间隙也可以高效休息,还能在毫无规律的作息中保护自己的睡眠量。
所以A区才会被组员挂一个“就寝先!”的匾额…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小姑娘,扶额摇摇头,站起来去帮她扯毯子过来。
站在她身前,洛深忍不住盯着她安逸的睡脸,小嘴还微微张着,像个孩子。他感觉心头都烧了起来,看着那张脸迟迟放不下拿着毯子的手。
真的好想伸手碰一碰她。
即便是关系这么好,他们也几乎没有互相触碰过。偶尔被她开心的握握手,他都眩晕得不敢回应。
他太害怕了……
想起以前的“她”拒绝和排斥自己的样子,心口忽然一阵绞痛。于是他赶紧轻轻放下毯子,头都不敢回地迅速离开她的房间。
他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感觉过道里原本柔和的灯光都有些刺眼了。脑海里不断出现另一个模样的水蓝色少女,她皱着眉头,声音里都是厌恶。
“你这么粗鲁无礼,还指望我和你说什么!”
“我欣赏他有什么问题,难道欣赏你?”
“不然你以为,你是特殊的?”
心口痛得他眯起眼睛,摇摇头试图把那些影像给抹掉,加快了脚步。
回到房间以后,他直接冲进浴室打开花洒,把水温调得很低,就那样冷冰冰地接受冷水的冲刷。
他身上的战术衣是防水的特殊材质,因此只有他的脸被狼狈的打湿。辫子湿漉漉地挂在背后,变得有一点沉重。
这副半干不湿的模样显得极其诡异,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弓着背的野狼。
水进了眼睛,好涩好疼。
脑海里那个和东佑竹十分相像,又有些许差异的身影怎么也消不去。甚至到最后,那少女的外貌变得狰狞,一只眼睛血红,跪在他面前,慢慢碎裂飘散到空气里。
“把我带回紫竹林吧……”
他忍不住用力咳嗽几声,手扶住墙,低下头去。
为什么,最后你还是要我,把你送回家乡。
你明明,那么讨厌我……厌恶我……
为什么最后要拿命救我……
我不明白……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梦里全是那个单眼猩红的人在眼前破碎消散的画面。
还有很早很早以前,那个光一样的水蓝色的女人。
她们像最温暖的阳光,也如最冰冷的噩梦。
洛深倒吸一口气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浴室里。也不知是昏倒了还是睡着了,就这样靠着墙整个人倒在地上。
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冰冷地淋在脸上,像极了那场一生都忘不掉的暴雨……
他闭眼叹口气,扶着墙站起来,把战术衣脱了扔到外边去。这才调整了水温,索性真的给自己冲个澡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