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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门特在众人的眼花缭乱中,抓来一张飞牌:
战车,逆位。
牌面上方被大海倾注,牌面下方是驾驶着白色飞马的大魔法师,她纵使是天空之子,梅林的宠儿,也根本逃脱不过大海的倾覆!
“这段感情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始终无法走出。”多门特喃喃说道。波特夫妇被黑魔王残忍杀害。波特、斯内普,活下来的只有斯内普,和小波特。
“西弗勒斯·斯内普被囚禁在这段感情中。可惜,他并不是恋人牌中的恋人,而是恋人牌中睁着眼睛的天使,旁观者。”
大海中,众多海龟追月捧星般围在蟹四周,它的钳子中小心翼翼地护着一枚马头鱼海怪的卵。这枚金色的卵很大,透过它可以看见小马头鱼蜷缩的形状,宛若一只沉睡的飞贼。
“我听爸爸说,斯内普教授曾经是食死徒。对吗?是邓布利多教授护着他,为他正名才免除牢狱之灾。”苏珊托着腮,坐在多门特脚下的地毯上,专注地看着她。
“我哥哥还参与了那场庭审,作为记录员。”站在角落里的级长杰克·朗抱着胸向苏珊点头,“邓布利多教授确实为他开脱罪名,不然他也没有资格在霍格沃茨任教。”
其他听说了这个传闻的同学也多少点点头应和,有更多吃完饭打完魁地奇回休息室的同学,好奇地加入了这漫无目的的小聚会,更像是八卦沙龙的聚会。
“她是谁?”抱着扫帚回来、疲惫的、饥肠辘辘的魁地奇球员。
“不知道,这很重要吗?”这是吃完饭回来的。
“重点难道不是,她这一手牌玩得不错?”看热闹的。
“拜托,人家在占卜好吗?斯内普的过去!”红色短发的女生白了他们一眼,随后眼睛放光地看着多门特。
“oh!太疯狂了,我喜欢。”几人纷纷挤了进去。
“他被保护得很好,那个男孩,被很多人保护,但这根本没有用。”
权杖七逆位,黑貂熊匍匐在地上,冲带两个崽子的猫狸子吼叫,猫狸子也不甘示弱。
两个猫崽。
猫狸子护住的是它的妻儿,还是两个小猫崽?但是猫狸子根本没有活下来,逆位,处下风,必败无疑。
猫狸子,究竟指的是谁?哈利·波特的父亲,还是斯内普?
力量,正位。
驯服了狮子的白袍女巫傲视着一切,金发像火一样燃烧,她掌控着这股强大的力量。
“男孩的父母都在保护他,双双死去。死前,母亲用一股强大的力量保护了他。这就是为什么男孩活了下来,而母亲死去。”
“她本来不该死去的。”
多门特吐露这些话语时,眼神专注,精神高度集中。几张被抽出的时息塔罗牌在空中游荡着环绕着,命运勾连成一个个巨大的互相拉扯的金色的圆环,滚烫的光斑在金丝上飞速滑动,塔罗牌不过是追随它的步伐。
如果时间流逝的速度再慢一点,她就能看清所有的真相。
光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拨动金丝窥见的不过是一小部分往事。
这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因为她刚才所阐述的一切,恐怕他们根本就不明白。
“原来斯内普教授喜欢波特先生。”小个子男生对好友啧啧称奇。
“不对,你听错了!是波特先生对斯内普教授强取豪夺!”红发的女孩回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修长的厄尼·麦克米兰稻草一般修长的头发飘忽空中:“喂!明明是波特夫人喜欢波特先生。”
“你的推断听起来很有说服力,”苏珊圆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如果他们不相爱,也不会生下哈利。”
显然,苏珊真的用大脑考虑了这件荒谬的事情。
她真是可爱。
休息室里顿时叽叽喳喳的全是争辩和讨论的声音,顿时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都冒了出来。
多门特一言不发地收起牌。
她当然知道,当她拨动金丝,抽出命定的塔罗牌的那一瞬间,只要开口说话,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玩笑!
有时候她也会深深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吐露过真相,为什么簇拥在她身边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真的说了他们三角恋到底谁爱谁的事情吗?
又什么时候提到过斯内普和波特先生相爱的事情?
我难道不是只是阐述了小男孩的父母为了保护他而牺牲吗?而且是他母亲用强大的力量保护了他?
为什么人们总是听到他们想听到的,却对事情的全貌和真相毫不关心?
苏珊和汉娜正激烈地讨论着斯内普教授能不能生出哈利·波特,两个小姑娘争论得面红耳赤,根本没有注意到多门特的悄然离场。
或许,根本没一个人在乎。
多门特一如往常,和苏珊、汉娜道了晚安才拉上褐色黄边的床帘。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挥魔杖,隔开还没睡的室友们悉悉索索的声音,盯着四柱床的最远的两个角。多门特很有耐心,好像在等什么会突然从那两个角落出现。
可能是麻瓜童话里辛勤的小牙仙,又或是小女巫喜欢眷养的自恋小花仙。
不,在等一道光斑。
若是窗帘被拉开一点,透亮的寝室就会朝着黑暗的床中投来一抹淡淡的光斑。
男人纤长的手轻轻地撩开一点窗帘,在黑暗与寂静中望着她。他俯身想看看她睡得怎么样,却看到她瞪得像琥珀一样的美丽眼睛,在夜色中终于掩去了魔力。
他在外奔波了个把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倦意,吃惊地轻声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睡过泥巴草垛,睡过风雪大街,也睡过四季如春的王宫,却从未有一个地方让她如此安心。就像是躲在巢穴里的小兽,听着外头的雨声,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身上沾湿的皮毛。
明明很安心很惬意,她却怯怯地说:“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