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朝前走,进入了一片稀疏的针叶林,地面没有落叶,黄色的干燥泥土上显出一连串鞋印。
带队的贺宴停下脚步,转身说:“停下吧,大家手上有地图,按图示把这片范围内的设备换下。”
赵佐西把图纸摊在地上寻找方位,发现左前方树上绑着一台红外摄像仪。
为了就近拍摄大部分野生动物,方便拆卸,摄像设备都绑得很低,尽可能接近地面。
“不用取下来,把机身打开换内存卡就可以了。”
绑带卡得很紧,赵佐西手指扯麻了才勉强松开后面的死结。听到贺宴的声音,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刘佳只教过她怎么替换,没说过要怎么再绑上去,赵佐西捏着带子两头尝试比划。
贺宴:“给我吧,你去换下一个。”
赵佐西递给他。
贺宴把带子围着树干绕了一圈,手腕翻转,正向反向各打了一个交叉结。
赵佐西还想学一下,但是他这套动作刚开始就已经结束,干脆作罢。
树林里一时寂静无声,连只鸟叫都没有,她沿着图纸逐渐向东边走去。
走到树林边缘,尽头无路,下方是一个小山崖,七八米高。
赵佐西瞅了一眼,转身往回走。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脚步顿住,专业本能让她想到了高原常见的各种动物——老鼠,羚羊,狐狸,甚至是狼和棕熊。
雪豹出了名的胆小,首先排除。
爪子刨土的声音还在,赵佐西警惕地探头望去。
是一只小岩羊!藏在石头后面玩泥块儿。
不是猛兽就行,赵佐西放松神经,抱臂看着这小家伙。
羊羔一点不怕人,甚至朝她越走越近,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她真想把它拉进怀里好好蹂/躏。
小羊摇着脑袋前进,似乎是在找母羊,可它完全没有方向感,慢慢悠悠地乱走。
下一秒,竟晃晃朝着山崖边上走去。
眼见就要踏空。
“佐西!”石头后面传来陆景川的叫喊,他拿着摄像机慌忙起身。
岩羊的堪堪踩空,半个身子已经歪出去,赵佐西伸手向它猛扑过去,一把扯住。
抓住羊羔是好,可她半个身体都悬在山崖边上,重心摇摇欲坠,手上还抓着一只活物。
滴滴冷汗顺着脸颊淌落。
“在做什么!”
“佐西姐!”
贺宴和范才升刚刚过来,便看到赵佐西一人趴倒在悬崖边上。
范才升两手拿满了东西,急得说不出话。
并排的贺宴手一松,大步奔向崖边。
赵佐西的身体在颤抖,好在重心还在地面上,但手里的小羊正把她的体力一点点拖垮。
忽然,身旁落下一双山地靴。
下一秒,赵佐西整个人从后面被拎了起来,手里的羊也被抓走。
她捂着胸口软倒在地,心脏跳得越发得快,难以想象如果没人发现她,会是什么结果。
赵佐西抬头看向贺宴,刚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他疾步过来把自己从死神边缘拉回。
她嘴唇动了一下,一声“谢谢”又憋了回去。
贺宴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似是有一层乌云覆盖。
他微微喘气,脸色很难看,加上他手里抓的不断扭动的羊羔,整个画面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
赵佐西指指他手里的小东西,“它要踩空了,我想救它。”
“用自己来垫背?”
“没有。”
陆景川也跑了过来,“佐西心软,贺队,别说她了。”
赵佐西惨白的脸任谁看了都心疼,范才升蹲在她身边给她倒保温杯里的热水。
听见这话,贺宴转头看了一眼,“你在那边干什么?”
陆景川顿了一下,“拍摄。”
“岩羊?”
陆景川是出了名的沉稳大气,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有条有理,“是的,我在远处拍摄,看见了佐西,但是怕把小羊吓走便没说话。”
贺宴:“拍摄...”
赵佐西突然出声打断他的问话:“队长,是我做事冲动了,我事先也不知道学长在那边拍摄,我向大家道歉。”
范才升皱着眉:“佐西姐,别这么说,要我们也会救羊的,只是不会...”
“才升,把刘佳叫上来。”贺宴叫住他。
“哦。”
“不用麻烦了。”
贺宴只是发号施令,“先坐一会儿,脚软会摔跤。把刘佳叫上来接你,今天你的任务暂时结束。”
赵佐西只能听从安排,更加觉得贺宴这个人捉摸不定,到底是在责怪她还是体谅她?
刘佳把她送回帐篷后继续出任务了,赵佐□□自坐在垫子上,手机没什么信号,她又来得突然,什么都没带,一时间百无聊赖。
刚躺下,脑海里又浮现了刚刚在山崖上的惊险一幕,想到贺宴奔来的脚步声。
就这么几天,她都记住他走路的声音了。
听见他跑来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弛了。
不管人怎么样,这队长当得还是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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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三队成员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一瘸一拐的团子,麻醉后顺利捕获,直接抬下山带了回去。
幸运的是,拍完x光后没有发现团子身体的大问题,只有几处皮肉伤,上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现在,队里担心的是团子怎么会走到人类活动区里了,团子这样,其他雪豹又如何呢?他们的幼崽野化训练最终能成功吗?
赵佐西和刘佳一起住了两天帐篷,第二天她基本只跟在范才升后面接递物品,一是因为她不是很会看队里的特质地图,二是因为范才升也不太会,两人合作效率还高一点。
关于赵佐西救下来的那只小岩羊,经过一天多的观察,他们还是没有发现附近的母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