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她,”时召抬起手,那十二枚扇骨动了动,还是听从主人的召唤,颤颤巍巍的飞了到了时召身边,少年眸色清亮,盯着眼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
青年目光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毫不犹豫的转身,怀抱着少女的身影瞬间如烟雾般消散在原地。
时召脸色一变,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茫然的看着一片狼藉的雪地。
“……”
极寒风暴区是一片绵延数千里的高耸巍峨的雪山,山顶积雪终年不化,而那段风雪最小的路也是这片雪山中地势最低也是最好走的一段路,除此之外,别的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荒无人烟。
这个时候,一片雪景中那唯一的一抹颜色就显得格外显眼。
白衫黑袍的青年突然踏入山间的半空中,如刀一般的寒风掀起他的衣袍,青年略微颤了颤眼睫,看着眼前的一汪雾气萦绕的寒池。
在这个呵气成冰的地方,这一方浅浅水潭就格外引人注意,水潭上方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圆形石洞,恰好将整个水潭包裹,晶莹的水滴从石洞上方滴入水潭中央,顿时打破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也溢出了一丝浓稠到仿佛能捏出水的灵气。
青年双手微微往前一送,怀中的少女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托着放入了水潭中,水面顿时荡漾了起来。
与此同时,冰冷刺骨的寒意四肢百骸的侵入骨髓,就算唐小宝还在昏迷中也不由得难受的皱起了眉。
冰封万里的雪山灵泉显然不是她能承受的,唐小宝气息顿时弱了下去。这时,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拖了起来,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唐小宝下意识的贴了上去。
明序身形微微一僵,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半空顿了一会儿,才试探的贴上了唐小宝的小腹。
果然,唐小宝不是完全没有修为的,天生灵骨,根本不需要别人牵引入道,修炼一途自有神助,闭眼既是冥思,呼吸皆为吐纳,想来她早已经结丹,但金丹直至全身经脉都被封印了起来。
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普通凡人怎么可能会契约神器,又怎么能在修道者眼皮子底下扑腾这么久,还能与元婴甚至分神期的仙门中人对弈。
但是为什么呢?
一个天生灵骨的仙门天才,又能契约神器,想必她师父应该是疼爱她的,怎么会在结丹之后就被封印全部修为?
感受着她体内那道摇摇欲坠的封印,明序顿了许久,到底是没帮她抹掉那层封印。
或许,这跟她的身份有关。
毕竟唐小宝看上去并不是不知道这道封印的存在,但却并没有主动想要解开的意思,且这道封印虽繁琐复杂但却并不难解,虽然不知道她师父修为如何,但以她和药谷的关系,若是对她不利的东西,药谷想来也不会不管。
似乎是还有些冷,唐小宝忍不住动了动,更加贴近了他几分,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明序低下头,正好对上一双钴蓝色的眼睛。
唐小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双眼无神,眼角至发鬓处都泛起了浅色的鳞片,耳鳍有规律的缓缓煽动,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睑下方似乎也露出了三四枚晶莹的鳞片,身上的衣服还沾着她的血,诱人的异香萦绕在青年的鼻尖。
明序目光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血迹,落在她手腕上那早已经看不见的伤疤上,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随即眼眸突然沉了下来。
唐小宝没有说话,很快再次闭上了眼睛,躺在明序怀里,周围的池水缓慢的修复着她身上的伤口。
在灵泉中泡了整整三日,唐小宝身上的外伤以及破碎的经脉已经全部修复,但却迟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察觉到灵泉对她的滋补变得缓慢,明序抱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周遭的气流缓缓形成一个漩涡,他们身下的灵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明序迅速吸收,在他跨出灵泉的前一秒,那足有一丈长宽,三尺深的灵泉已经被他全部吸收,青年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浮现了一丝血色。
若不是他本体太过虚弱,又怎么会被半妖之血诱惑。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女,熟门熟路的从她乾坤袋中摸出一枚深蓝色的雀翎。
雀翎在他的目光下自行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后消散不见。
另一边,被安置在渡业阁内的花西辞师兄妹眼前瞬间燃起了一行字。
“南面木屋。”
“是糖糖的传讯!”花西辞突地站起来,看向花北辞,“南面的木屋,是我们来的时候那个!”
花北辞却盯着那道消散的火光皱了皱眉,低喃道:“这字迹……”
花西辞没听清:“师兄?你说什么?”
花北辞微微一顿:“没什么,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而同一时间,木屋内,明序将唐小宝轻轻的放在木屋的床上,她脸上的鳞片和耳鳍已经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安静的闭着眼睛,如果不是衣服上那些斑驳的血迹和被化开的布料,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明序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凝,落在了唐小宝的腰上。
在跟时召厮杀的时候,唐小宝的衣服被划开了不少口子,其中她小腹至侧腰那条口子尤其明显,露出一节白嫩的皮肤,之前明序抱着她没注意,此时却发现她腰上似乎系了一根银链,而银链上串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他忍不住伸手,似乎想要拿起来看看。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然而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她腰身的瞬间,一只纤白的手骤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