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邹家媳妇吗?”
“你!”三婶想说什么,气得只能抬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怎么?想打我,你敢打吗?!”衡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步步紧逼,将对方逼退到墙根,“你也说了,我嫁进侯府,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要是敢打我,我保准你见不到明日的日头!”
“放肆!”一直冷眼旁观的邹遂良,也知道女儿说得不无道理,到底碍于面子,也起身拍桌喝止。
“你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吗?夫子教的那些,你都忘了吗?”
“阿爹,我当然没忘,只不过是用其人之身还至彼身罢了!”衡阳嘴上丝毫不肯松口,她深知只要有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她向来乖巧懂事,便叫人觉得,是个好欺负的人,如今撕破了脸皮,也没藏着捏着的必要。一旁的三婶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盯着衡阳,好似被从来听话的人,狠咬了一口,却无力还嘴的愤懑。
原本在旁视而不见的三叔,脸色更是难看,“衡阳,我和你婶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能这么说话呢?我们自然希望你嫁得好,一家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衡阳满意地点点头,“三叔这话不假,你确实是看着我长大的,仅仅是看着。当初,阿爹找你救急,借几两碎银,你推辞说没有,可你那宝贝儿子一夜之间就在赌坊里输了五十两纹银。彼时,我尚且年幼,但都记得。诸如此类的事,三叔还要再听吗?”
“二哥!你看这孩子……”三叔见自己不占理,只能借用兄长的威望来堵住衡阳的嘴巴。
“衡阳!”邹遂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到底也是半个陆家人,若真动起手来,怕冀州候也不会放过自己。
“我又说错了吗?还是说三叔你不敢承认,只会拿我阿爹来搪塞?!”衡阳并不打算轻饶他们,既然已经决定撕破了脸面,更不用顾及许多。
“嫂子,这孩子她是不是在候府受了什么委屈啊?”见衡阳不好惹,三婶子的嚣张气焰也淹没了许多,“怎么好端端的,性情如此大变?”
“错了,”衡阳脸上没有太多神情,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语气冰冷,“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以前我不与你们计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得寸进尺,蹭鼻子上脸。”
“瞧瞧,这才攀上高枝,就想着给咱们立下马威了,”三婶子见自己争辩不过,佯装痛心疾首道,“衡阳,婶婶我从前是说过一些不那么软的话,可那都是为了你好。婶婶知道你性子倔,婶婶不怨你的。”
“够了,还要假惺惺到什么时候,”衡阳实在看不惯她这般模样,“我是有个三婶,可她已故去多年,而你,没资格当我邹衡阳的婶婶。”
话音刚落,衡阳只得清脆的一声,父亲的巴掌不偏不倚,狠狠打在了自己的右脸上,他很是气愤,手指鼻子怒骂,“我邹遂良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
这一巴掌着实把衡阳扇得不轻,怔在原地好久都没回神。目睹一切的邹氏,既心疼又无助,揪过丈夫的袖子,含泪只问,“你干嘛又打孩子?”
滚烫的泪水缓缓滴落,衡阳却不会像儿时那般嗷啕大哭,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抚。
“阿爹究竟是对我失望?还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愿望落空,才恼羞成怒?”衡阳毫不遮掩,自嘲地笑笑,“倘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止我一人,阿爹还会愁眉苦脸吗?”
“衡阳,你少说两句吧……”母亲的请求声,像根银针,狠狠扎进心里。
“让她说。”声音从院子的某个角落传来,隔得有些远了,但依旧能分辨,对方吐字清晰,掷地有声。